林似阳把人搂在怀里,皱着眉头问:“你怎么样?还能站得住吗?”
钟晚声说不出话,只能摇头,林似阳又转过头去喊:“尹慕程,你过来帮我一把!”
尹慕程正躲在陈森后面悄摸放黑手,冷不丁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全名,吓得一抖,帮陈森敲了面前这人一个爆栗之后,他才扯着嗓子答应一声,跑了过去。
到了跟前他呆住了,林似阳二话不说把人往他肩膀上一放,自己又投身于战斗中去了。尹慕程梗着脖子,像只被冻住的鸵鸟,手也不知往哪儿放,只好扶着钟晚声的腰把人带出战场外面去。
正好遇着外面陈森驾着另一个伤势惨重的人在等着,四个人面面相觑,又静默无言。
钟晚声这边的其他人都受了伤,战斗力不如刚才,但还算能帮得上忙,林似阳又带了十多号人过来,于是这边逐渐占了上风。
林似阳揪着唐桀的领子把人摔到地上,对方不是他的对手,才一个回合就完全没了反击能力,开始任他宰割。
比较难对付的是古岛那几个人,不过林似阳他们人多,对方也是狡猾的人,一看形势不对,乌泱泱的一群人推推搡搡的挤来挤去,没一会儿就像受惊的麻雀一样飞速散去了。
林似阳看着人群噼里啪啦的跑远,懊恼的抓了一把头发,环视四周,视线和不远处钟晚声对上。
坐了一会儿,钟晚声也恢复了一些,他轻声向旁边正在发呆的尹慕程说了声“谢谢”,尹慕程如梦初醒,摆手道:“得谢我们老大,是他要来帮忙的。”
这时林似阳正好走了过来,他到钟晚声面前蹲下,担心地问:“你还好吧?”不过问完之后他又把人扶起来,改口说:“我送你去医院。”
他叫醒一旁扶着沈玉愣神的陈森:“陈森,你把那个同学也扶起来,我们送人去医院。”
在旁边看了半天的顾延这时连忙上前,说:“不用了同学,谢谢你今天帮我们,但我们还是自己送人去医院吧,就不麻烦你们了。”
林似阳看了顾延一眼,又看钟晚声,钟晚声把手从林似阳肩膀上拿下来,这才说:“我不去医院。”
他活动了一下上半身,又说:“我没什么大伤,没事的。”
沈玉也说:“没事的,我们不用去医院。”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钟晚声,那眼神里有疑惑,有不理解。
钟晚声面上沉静,看不出情绪,他只是对林似阳说:“今天谢谢你,不过我们就不去医院了,回去上点药就行。”
林似阳脸色阴郁,他还未说话,杨子贤就抱着手笑道:“行了,老林,人家都不用我们管了,就算了吧。”
林似阳还是对钟晚声说:“别人我不管,我得送你回去。”
他又说:“老杨,陈森,你们和其他人先回去。”
杨子贤耸耸肩没说话,陈森对林似阳点点头,对其他人说:“走吧走吧,我们先回去了,程程,你发什么呆呢?走啦走啦。”
钟晚声这才发现尹慕程刚刚像是一直在看自己,他摸摸鼻子,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他没有细想,对林似阳说:“其实没事的,你已经帮我这么大的忙了,我自己回去也可以,我们开了车过来的。”
林似阳摇头,坚定的看着他,说:“我送你回去。”
沈玉一瘸一拐的被赵亚明扶着走,到钟晚声和林似阳跟前时停顿了一下,不过还是没说什么,钟晚声叫住他们,说:“你们先自己开车回去,赵亚明,一定要带沈玉去医院。”
赵亚明点点头就扶着人走了,其他人也跟在后面一起离开了。
林似阳和钟晚声走在后面,两个人都很沉默,一言不发。
站在路边打车的时候,钟晚声悄悄看了几眼旁边绷着脸一言不发的人,低着头小声说道:“对不起。”
林似阳紧绷的表情有片刻的松动,他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坐进去之后,才问旁边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垂着头的钟晚声:“干嘛道歉?”
其实钟晚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他说:“你像是生气了。”
林似阳更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不过他现在瞬间没气了,还有些沮丧:“我干嘛生气?我没生气,我没生你的气。”
“比起生气,我更多的是担心。”
钟晚声又低下了头,不过这次是不好意思。
钟晚声始终坚持不去医院,林似阳拿他没办法,只好把人送回了公寓,钟晚声脸上挂了彩,他不敢回家,怕奶奶担心。
林似阳从药箱里拿出酒精和棉签,小心翼翼的帮钟晚声清理嘴角裂开的伤口,动作比上次认真,笨拙又细心。
酒精涂在伤口上酥酥麻麻的,又有一些细微的刺痛,钟晚声忍不住咧开嘴,林似阳担心扯到伤口,捏住他的下巴,严肃道:“别动。”
钟晚声不敢动了,乖乖的坐好任由林似阳摆弄,脱衣服时虽然还是有些别扭的,但也还是没乱动。
他的肩膀伤得最重,右半边肩膀大半皮肤已经开始红肿,直到现在钟晚声的右手都是抬不起来的。
林似阳用热毛巾给他擦了擦,又问:“很疼吧?”
其实现在倒没什么感觉,就是又酸又涨的,他如实地回:“也不疼,还好。”
林似阳“嗯”了一声,把药酒倒在手心上,开始帮钟晚声揉肩膀,钟晚声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撕心裂肺的疼痛。
整条手臂连同背部都扎心的疼,钟晚声控制不住开始瑟瑟发抖,林似阳看他捏住裤子的手指都开始泛白,手上的力量轻了一些。
钟晚声为了忍痛,眼睛到处乱看帮助分散注意力,他的目光落在了林似阳挽起袖子露出的手臂上,那里有一条蜿蜒的疤痕。
他的手比大脑先反应过来,不由自主的伸手抚上那处,感觉到紧实细致的肌理,又仔细的用手指描绘伤痕的形状。
林似阳停了动作,歪过头看他,笑着说:“你干嘛呢?”
钟晚声收回手,清咳一声:“这个疤看着还挺明显的,消不了吗?”
林似阳盖好药酒瓶,放回药箱里,回他:“伤口挺大的,还缝了针,应该永远都这样了,消不了的。”
钟晚声拉好衣服,默默扣上扣子,声音细如蚊蝇:“对不起。”
林似阳把袖子拉下来,无所谓道:“又没什么事,不就留个疤嘛,这可是我少年时候轻狂岁月的象征。”
说完还显摆似的晃了晃手,钟晚声无奈的笑,林似阳想到了什么,问他:“你不打个电话问问你朋友他们怎么样?就那个沈玉还是什么的,说起来也好玩,我有个朋友,女生,也叫沈钰。”
钟晚声边拿着手机拨号,边笑着回:“他俩名字一样,就后面一个字有点差别。”
他打给了顾延,顾延说沈玉都是些皮外伤,没什么大事,就是肿了半边脸,暂时还不敢回家,跑到赵亚明家去躲着了。
挂了电话,钟晚声放心下来,又问林似阳:“你要不要先回去?我也没什么事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林似阳没回答,他在钟晚声旁边坐下来,十指交握又分开,片刻才说:“那我就走了哦。”
钟晚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站起来把外套穿上,刚走出去两步又回过头,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脖子,欲言又止:“那个......嗯......”
钟晚声疑惑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