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早桥眯着眼睛笑了半天，凑向淮耳边低声说道：“我们老班说了，月考之后排座位，按成绩排名挑选。”

“怪不得。”向淮说，“你把这破数学题扔了，补补你那六十分都是超常发挥的英语就一切都解决了。”

“我肯定补，”郑早桥坚定道，“好好学习。”

正巧隔壁二班的王岩跑过来，揽住向淮的肩膀：“下午放学打不打球？”

向淮看了郑早桥一眼。

郑早桥咳了一声，说：“那我明天再好好学习。”

约完了时间，王岩还是站着没走，他勾着向淮的肩膀，探头往向淮班里看。

向淮问：“看什么呢？”

“我听我们班女生说，你们班新来了个大帅哥。”王岩放低声音，“就是脸上好像不太好。”

郑早桥随口接了一句：“脸不好看还帅哥？”

“戴着口罩看不见脸就一切完美，”王岩说，“而且不是长得不好看，是后天破坏。”

郑早桥忽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紧紧地闭上了嘴。

向淮问：“你们班女生说的？”

王岩嗯了一声。

向淮嗤笑：“传得挺远的啊。”

王岩没意识到向淮不善的情绪，还在够着头往里看：“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

向淮一脚踹他屁股上：“看个屁，滚蛋。”

先前向淮没注意，经王岩一提醒，他才发现他的周围多了许多打量的视线，焦点是林霁。上课的时候总是有人偷偷地往他们这边看，如果林霁被叫起来回答问题，那些目光就会短暂地明目张胆起来。

向淮觉得这些关注简直奇怪又不可理喻。林霁这人确实是挺烦人的，但有什么好看的？这些视线让向淮有些烦躁，因为它们不一定含有多大的恶意，其中的好奇和打量却也称不上善意。

然而林霁却像是感受不到这些议论和关注一般，不生气，不愤怒，也不羞愧。

放学的路上，施法问向淮：“上课的时候听见你嘀嘀咕咕的，跟你那个新同桌说什么呢？”

向淮随意道：“我在辱骂他。”

施法憋出来俩字：“牛逼。”

过了一会儿，向淮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排斥他？”

“我没有啊。”施法觉得自己很无辜。

向淮说：“每一个人都在说他，但又没一个人跟他说话。”

郑早桥接话说：“他刚来，模样又那样特殊，一看就是经历过什么事情的人，大家好奇挺正常的，而且没人认识他，不知道他是好是坏，他自己又不吭声，没人理也很正常吧。”

向淮没吭声。

半晌，向淮突然骂了一声，郑早桥和施法吓了一跳，看着向淮突然坏下来的脸色不明所以。

“怎、怎么了？”施法问。

向淮冷着一张脸没说话。

他是在生他自己的气。在家的时候，争闹是一回事，看不惯是一回事，向淮从来没觉得林霁有什么特殊的，然而出了门，向淮发现，林霁似乎被当成了一个异类。

而让向淮生气的是，他竟然下意识地将他自己和林霁归在了同一条线内。那些对林霁的打量和排斥，并不让他觉得痛快。

向淮在心里破口大骂，疯狂给他自己做心理暗示，林霁那孙子被别人讨厌，我该高兴死了，多好啊太好了。

“别跟他说话。”向淮突然看向施法，“我也烦他，**玩意儿。”

施法一头雾水地点头。

晚上向淮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林霁正坐在沙发上和宋伶然说话。宋伶然问他第一天怎么样，课能不能跟得上，同学们好不好相处。

林霁说：“都挺好的。”

是挺好的，向淮想，让你装，没一个人喜欢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