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啧了声,走过去,把烟头几脚踢到了楼梯上,看着烟头无声掉落楼下去。
门开了后,他踢开了一地的酒瓶子,把怀里装着鸡翅骨头的袋子扔在垃圾桶里,终于躺上了床。
再然后,余冬明是被他的手机铃声吵醒了。
窗帘只拉了一半,外面刺眼的阳光照在余冬明的瞳孔里。
“干嘛,有事说事,吵醒哥的梦了。”
“冬子,你帮我顶替几个晚上呗,我车停在红房那,我老婆她快要生了,晚上我担心,想着这几天在家看着啊。”
“哦……”余冬明答得语调拖沓,他擦了擦眼皮,醒了,发现已经傍晚了,他睡了一个白天,“你上次欠我一顿饭来着。”
“嗨,说这些吗?咱俩啥关系,我都惦记着你对我的。”
余冬明懒得开他玩笑了,“行吧,挂了。”
他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去的红房。
红房是他打工的地方,是一间卖啤酒的工作室,简单粗暴的说,就是个销各种酒却不太正经的,其中涉及赌、黄的地下室。昨晚余冬明就是给一间夜总会推销酒,被哄着逼着吹了一瓶度数很高的酒,就喝大了。
的士停在后门,他开着车绕出了红房那附近窄小的巷子。
夜班车是开到晚上凌晨一点。
余冬明不是第一回给方旭开车,他们认识了三四年,方旭就开了三四年的的士,就连老婆也是在的士上认识的。开车无聊,他听着电台,想起这几年方旭的一些破事,又无神地想了想自己的破事,车不知觉远离了原来的地方,开到了隔了两个区的商城区,他瞄了眼外面,横竖着外面的都是高楼大厦和灯红酒绿。
电台刚好放到了一首最近挺红的一首歌,是一个叫程夏的人唱的,声音如破冰的河水般从喇叭里潺潺流出。
“麻烦在前面给我下,师傅。”
余冬明把车开到路基边上,侧着头,撑着下巴,看见对面大厦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电子广告牌。
乘客付了钱下车,又上了一个乘客。
余冬明把视线收回,下意识看了一眼倒视镜,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去哪儿?”
倒视镜的男人戴着压着额头的帽子,抬起了一双漂亮的眸子。
余冬明心刷的一下,似乎感觉到了血液倒流到心脏的窒息感。
“去锐林小区,谢谢。”
亲耳所闻,那是比电台里播放的声音还要低沉。
那人说完后,又重新低下头,两手拿着耳机塞住了耳朵,闭上了眼。
今天的第二回见面。
那人依然没认出他来。
程夏,他的弟弟,没认出他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