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莫凌渊找了半晌也没找见,只在抽屉里翻出来一支温度计。他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以前爱生病发烧的那个人是他,照顾他的人是姜寒。
现在反过来,莫凌渊一阵手忙脚乱。
姜寒浑身都在发烫,莫凌渊给他倒一杯热水,自己站在窗边吹好久,姜寒没喝两口又躺下了。他病得浑浑噩噩,任由莫凌渊摆弄来摆弄去,莫凌渊突然有一种满足感,可思索片刻又觉得自己太恶劣,像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等连野过来,姜寒吃了退烧药,吊上水继续睡了。
莫凌渊蹲在厨房煮白粥,姜寒其实也不怎么开火,他连半根青菜都没找到,学着菜谱煮最简单的白粥,还差点儿把锅烧糊了。
厨房里一股焦味,莫凌渊郁闷地换一口锅,案台上已经被他弄得乱七八糟,水槽里还夹着一堆倒水时不小心掉出来的米。
姜寒如若瞧见,怕是得再晕一回。
连野看不下去,进来边帮忙边教他,好歹把粥煮上了。莫凌渊做贼心虚般将厨房收拾好,顺便把坏了的锅藏进黑色垃圾袋里。
等姜寒再醒来,连野坐在他的床边,正在看一本过期的金融杂志。
姜寒还以为自己在梦里,清醒了些才问:“你怎么在这儿?”
连野懒得和病人计较,姜寒一准烧昏了头,缓过来可能还得一阵。他翻了个白眼,合上杂志抬脚就走。
姜寒望着床头柜上冷得差不多了的白粥,问连野:“你煮的?”
连野脚步没停:“田螺姑娘煮的。”走到门口又倒回来,“明天来医院吊水,我可没空来回跑。”
“田螺姑娘”本人打了个喷嚏,抱着口锅早跑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姜寒连着在家待了一周,闭门不见客,难得这么悠闲。
反正手机扔江里了,他换上旧手机,翻出充话费送的新卡,除了李昉和江柳芡谁也不联系。
一周没回公司,陆家已经传来消息,说是要退婚。姜寒没多大反应,吩咐李昉处理后续事宜,简单回复陆梦伊的消息,估计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没承想陆梦伊下午就找来了公司,风风火火地闯进姜寒办公室,大小姐脾气上来了,看着相当不好惹。
陆梦伊叉着手坐在姜寒对面,精致的妆容掩去大半疲惫,却还是看得出状态欠佳。她有些生气地兴师问罪:“姜寒,你手机怎么一直关机?”
“坏了,”姜寒敷衍地答,“婚约解除了,陆小姐来找我有什么事?”
陆梦伊一下被噎住,半晌道:“你还挺高兴?”
姜寒没否认,高兴也不至于,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恐怕得从一个泥潭跌进一个更深的泥潭。解脱的感觉只维持两秒,他就又被公事缠身,忙得连轴转。
陆梦伊见姜寒这副模样,软下来,声音里带着委屈:“我偷溜出来见你的,你别这么冷漠。”
“抱歉,”姜寒平和地道,“解除婚约对你来说是好事,我们俩本就不该结婚。”
陆梦伊其实和家里闹了好几天,刚来时的盛气凌人全是装的,这会儿蔫了吧唧,问:“我们……还算是朋友吗?”
姜寒笑了:“你不嫌弃的话。”
陆梦伊没再说什么,她始终闹不过家里,这婚是结不成了,纵使他对姜寒再不死
心,也得认命。
姜寒对他客客气气,姜家其他人现在看她估计如眼中钉,她火急火燎地跑来找姜寒,办公室外头的人还不知道怎么议论。
陆梦伊自知行为欠妥,姜寒拜托李昉送她回去,陆梦伊装成没事人一样,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办公室里徒然安静,姜寒整理完桌上的文件,心里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姜氏破产,也许连房子都得拍卖,这栋大楼也会易主,这些曾令他厌弃的一切,可能再也不属于他了。
他没敢想另一种可能,姜寒合上手里的钢笔,将抽屉里的相框拿出来,把里面的照片扔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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