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你这么说的?”安怀翻了个白眼,“是花灯像星,哪有星像花灯的?”
我自顾自的说:“每年八月十五,是中秋。再向前数,是七巧。花灯这东西,他喜欢得很,每逢过节,我便放上几百只来……再放了漫天漫河,我看不见他笑,却知道他心里是欢喜的。那年的七夕,前夜下了小雨,即看不见月,更看不见星。他喜欢那漫天银河,喜欢观星,我便放孔明灯给他……”
每一只都亲笔写上字,一字一句,皆是我不能说出口的妄念。
“我所求不多……怎么就……偏偏给不了呢?”
若天上真的有神仙,或许真的瞧不上我这区区凡人。那所谓的求愿,求得不过是这浮世中虚无缥缈的一点光罢了。
何必……何必执着呢?
安怀的爪子轻巧的按在我背上:“别哭了。”
我抹了一把眼睛,真稀奇,明明已经是个死人了,居然还有眼泪这种东西。丢人啊,是真丢人。我这辈子,生前死后都不曾在旁人面前流过半滴泪,如今却在一小丫头的面前丢了脸面。既然她见了我这副样子,我是决不能告诉他我是谁了。
她用袖子给我擦脸,十分嫌弃:“丑死了。”
我哈哈大笑两声,将酒坛子中最后一层底儿饮尽。她学我的样子也饮尽最后一口茶。
“不错,有天分。”我赞许的拍着她的肩膀,“你说你想当兵是不是?”
“是啊。”
我挑衅的问她:“敢杀人么?”
她不屑的笑了:“这有什么不敢?”
“那好,我嗝——”
“噗——”
“不许笑!”我一正色,压下酒嗝,“我给你写封帖子,你拿着,去怀春楼找一个人……”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次日我酒醒了,也终于回忆起自己都干了什么。匆匆忙忙的起身向隔壁房间一看,果然空空如也没半个人了。
我苦笑着摇头:“这浑小子……”罢了,都是命。
怀春楼,风花雪月之地,是京中有名的南风馆,我当年是此处的常客。其中的掌柜,也就是怀春的头牌,曾是我的暗卫。
我如今身上虽然没有印信,可他认得我的字,安怀若是听了我的话去找他,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那为何,心中又有些不舍?我自问自答,叹了口气。料想,只是有些寂寞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