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我让他详细说说,他就岔开了话题:“如今有了消息,安兄可有什么打算?他只是个凡人,既没有灵目视物,也不曾修习过仙家道法。说起来安兄之子安小侯爷倒是被指点过一二,不妨你去找他说说,说不准他就信了呢。”
“我找那浑小子有什么用?”
他略一挑眉:“哦,忘记说了。安兄口中的书鹤,也就是如今的安侯爷的老师。近日来没什么大事,想来现在还在镇国候府上。”
我愣了一愣,他又抛出一道惊雷:“而且那位,可是以你未亡人的身份自居。”直震得我险些魂飞魄散。
似乎是羡慕,又似乎是嫉妒。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安兄得此佳人,可以瞑目了。”
我心想我何止可以瞑目了,我都快吓得诈尸了。
明明已经是一道孤魂野鬼,可我分明觉得胸腔下面有什么一下一下的跳动。似乎要破开魂魄,箭似的飞出去找那人。
我按住胸口,平息片刻。再长叹一声道:“李兄可否帮我一个忙?”
“但说无妨。”
我道:“帮我把这块石头打磨打磨。什么样式都成,只需刻上这么两句诗。最好借着他生辰的时候,送到他府上。”
他听罢一挑眉,道:“这就是你的打算?他又看不见你,就算我说了,你觉得他会信?”
我笑了笑:“那你就别说。”
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原本就不打算让他知道我还“活”着。我甚至不打算投胎了,听说转世要喝孟婆汤,我虽然这辈子没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也有不想忘了的人。
只不过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原来这块石头被雕琢的过程,会原原本本映照在我自己身上。简单来说就是,我就是那块被雕琢的玉。血肉一层层被磨下去,再在骨头上穿几个孔。不疼,像隔了一层薄薄的膜,有些模模糊糊的。
因着只有他能听见我的声音,故而在我哼哼唧唧狼哭鬼嚎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挪得更远了些。
一枚玉精雕细琢怎么也要五月有余,这石料里的玉不算好,是块青玉。不过水头不错,送出去也不算失身份。如果我记得没错,他的生辰是十一月十八。现在才八月,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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