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想打架——自然是没有得逞的。我在一旁看他闷声的拾柴生火,半句话也不说。如此过了半个时辰,我有些慌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再不济骂我几句,我承认我的确是说的过分了些。”
他还是不理我,我只得狗腿着凑上去:“乌桓?道兄?你别不说话啊,我错了还不成?”
他绷着脸皮儿看我一眼,冷冷的吐出四个字:“错在何处?”
我深谙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道:“错在不该污蔑神威将军,说他的坏话。”
他抹了把眼泪,委屈巴巴:“你说他天下第一厉害,快说!”
“神威将军天下第一厉害!”
他便眉眼一弯,笑着摆弄地瓜去了。
我哄好了小孩,左飘右飘最后飘进庙中,一抬眼间,忍不住低声道了一句:“惨。”
虽然早就对民间艺人们的手艺有所了解,可当我直面其手笔时,依旧忍不住泪流满面。我有些怀疑人生,出门把小道士拉进来,指着那尊浓眉大眼粗脖短腿的将军像,感叹:“想他当年也算是京城第一风流才子,若他知道死后有人将他做成这副样子,怕是要从棺材里蹦出来掐死这人!”
乌桓鄙视的看我一眼:“大人心胸怎会如此狭隘,你莫要以己度人。”
“哪里哪里,换成我现在就想掐死这人。”我磨牙握拳,转头又安慰自己,“算起来如今这人也要年过半百,还是算了。”
我转了个圈,飘到将军像后面,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
乌桓也过来看,我指了指底座,道:“你擦两下看看。”
他蹲下去用手摸了一把,染了一手的灰泥。他顾不上嫌弃,也惊呼了一声:“金、金子?”
我飘下去仔仔细细的看,恨不得眼珠子挖下来拍上去看个清楚——那底座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凹下去一枚章,虽然已经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字迹,却是我再熟悉不过,也再陌生不过的一枚章。相较之下,就算告诉我这尊像是琉璃雕的,我也不会惊讶半分。
“你说,这座庙是被那位救的人建的?”
小道士也被震惊的回不过神来,语气有几分迟疑:“……恩,都这么说的。”
“我看未必……”脑子里乱成了浆糊,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干脆什么都不说。
“会不会是那家人比较有钱……”这样的猜测简直就是个笑话一般,乌桓也觉得不靠谱,住了嘴。且不论当朝,世世代代那一朝对金子的管控不是严到了极致?能舍得用金子造一座八尺高的像,再用泥土灰尘盖上,不让别人看见,是为了什么呢?
不过说起来,那位救的人里面,的的确确有一个有这个本事。
只不过后来势同水火,再难亲近半分。再者那是个极其小气的人,又怎么会舍得干这种不留名的事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