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隐约记得，有段时间书鹤在府中下了禁酒令，又不对外说缘由。对内，书鹤说是怕我喝酒伤身，喝茶风雅。一边又似不经意地提起他最近闲的无聊，想请唱戏的过来搭台解闷。我一想，唱戏的哪有我说得好听，逐毛遂自荐，心事连同那些随口瞎编的故事一同说了出去，顺带能同书鹤多走动亲近几番，倒也不错。

我一想到这儿，忍不住道：“镇国王怕不是个傻子。”

稚延笑了笑：“这话我同意。不过，你不许说。”

我只得苦着脸道：“神威将军天下第一。”

稚延突然道：“说起神威将军，这事儿他自己可知道吗？”

我说：“原本是不知道的，不过想必全天下也没几个人不知道了吧？”这话只是调侃，谁知稚延却说：“还真没几个人知道。”

我心里为我所剩无几的名声松了口气，面上故作惊讶：“我原以为，神威将军孤身一人击退三千大军，以一己之力扭转战局的威名，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

稚延毫不客气：“那都是话本里瞎编的。不过神威将军庙，应当是有一座，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他一提起这茬，我就想起点不好的事儿来。稍作迟疑，开了口：“不知小王爷可知，这将军庙是何人所造？”

“这个么，听说是我父亲所救之人念及恩情众筹所建。”稚延看了一眼我，“你问这个做什么。莫非，你去过？”

我道：“我也只是有所听闻，并未见过，好奇罢了。”

他点了点头，自斟自饮，又望了我一眼。我循着他的目光低头，瞧着杯中的一轮明月，不颤半分。

举杯碎月，一线微凉入喉，寡淡无味。一如死后才想起那他千万般的好。

我怕不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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