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在单严说完不要打扰他之后就有了，只是他在为离开攒着钱，单严却因为偶然的遇见就对他怀有最不友好的心思来揣测。

有时候卫悟甚至会赌气地想，干脆不走了，时常在他面前找点存在感，气死他。

他工作地方的饭馆老板娘对他特别好，他离开之后老板娘一时之间找不到接班的，卫悟也不好意思拍拍屁股直接走人。那小饭馆生意不错，但真正做事的只有卫悟和一个负责烧菜的厨师。他起码要再待半个月，等新人上手了他再离开。

去到一个新的城市多费钱，车费，住宿费，没找到工作前的开销，还有现在房租起码要押二付一。租了房之后必备的生活用品，米面粮油，需要花钱的地方海了去了。所以卫悟打算尽可能地多存些，到时候也不至于太捉襟见肘。

他来这个城市的时候摒弃一切，身上带了六千多块钱就敢只身一人地过来。现在要走了，才可悲地发觉不仅一分不剩，没有存款，反而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也不知道他是在弄些什么名堂。

卫悟心里不是滋味，倒也是自己活该。谁教他一天到晚的痴心妄想，他这副样子没人喜欢很正常，找一个能真心喜欢他的人比登天还难。

就好比单严，甜蜜话说了一箩筐，没一句能信的。

黑夜适合感伤，尤其是在这么个最能感受到孤独的地方。既然他白日做梦空指望，那后果他自己承担倒也不冤。

卫悟抹了抹眼角，想得入神，到最后，就着这个姿势浅浅睡去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白天了，卫悟非常不喜欢待在这个地方，看着生病的人他也跟着心慌。再者他又没什么病，占了真正需要床位的病人他心里也过意不去，所以一等天亮，他就想走了。

晚上的点滴都挂完了，早上他又去医生那开了点药，等卫悟要去排队缴费的时候，才发现问题来了。

他没带够钱……

检查，挂点滴，床位费。卫悟白天是出来工作的，他也没钱包，往口袋里塞点路费和十几块的饭钱顶多了。

卫悟在拥挤的急诊大厅里急得火烧火燎的，后来总算记起来他在上衣口袋里放过一张银行卡，好像是昨天他在兼职地方登记卡号的时候顺手带上了。

等拿去医院的ATM机一查余额，还不如没有呢。

里面就几十块，取都取不出来。

卫悟真是尴尬得脸燥，他无措地拿着临时办的医院卡在原地傻站着。

最后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柯英杰。

过了很久才被接通，柯英杰估计是活生生被他吵醒的，因此语气不善，一张嘴就是不耐烦的。

卫悟道歉之后和他提了借钱的事情，那边先是长久的沉默，然后诉苦道：“你也是知道我的，我月光族啊，不存钱的。今天有双鞋下午发售，我要在网上抢，抢到要马上付钱的，不然就作废了。你知道我要是能抢到就赚大发了，外面炒到翻三番……”

这样子借钱的事情卫悟还从没做过，可现下这个情况实在紧急，只能腆着脸拜托人家这种事了。

“实在是情况紧急……我回去就还你……”

“虽然前两天刚发了工资，但我也没钱啊。你说我下午抢到了但没钱付不是亏死，”柯英杰嗤笑一声，“我看你朋友也挺多的，找他们呗，至于来找我这个穷学生吗？”

卫悟有些发愣，他眨眨眼，不知道下一个要找谁了。

他确实……没什么朋友。

大概他昨晚上玩得太过，这时候手机提示电量不足10％。卫悟盯着手机通讯录界面看了很久，最后咬着牙还是打给了单严。

第一个电话他没接。

急诊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多，卫悟犹豫半晌才打了第二个。听着语音滴滴声的时候他想，要是单严不接就算了，他穿着跑回家拿钱都行。也不知道他这样直接走医院会不会认为他要赖掉。

好在他接了，也顺利地借到了。

他那伤人的话，卫悟就当没听过了，等他攒够了钱他一定会走的。顶多为了感谢他，早点就是了。

之后单严打电话问医生卫悟的情况，得出的结果也和他预料的差不多，说是低血糖，还有点营养不良。加上这两天劳累过度没休息好，才会一下子晕了。

实际上在他送去的两个小时以内卫悟就醒了，回去休息两天，不沾烟酒，注意作息，没什么大问题的。

单严听过就算，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反正这背后的原因和他没关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