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严刚出来,就被卫悟吹了一身的花瓣。
……
他嫌弃道,“多脏。”
“这是新鲜的!”
“花瓣上还带着露水呢,居然垫在最底下,好浪费。”卫悟不无惋惜道。
单严看着散落在地的花瓣,颇有些无奈。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卫悟拿了个玻璃果盘,将那些花瓣全部装起来,连掉在地上的也不放过。
单严更无奈了,叹气道,“这种东西,你留他做什么?”
“好看啊,”卫悟凑近闻了,“香味都在呢。”
既然卫悟乐意干这事,也就随他去了,单严随意开口道:“我今晚不回去了。”
卫悟一怔,问道:“为什么?”
单严瞥他,“司机临时有事,来不了。”
“怎么会这样,”卫悟发愁,“你最好还是回去……”
单严停下手里的动作,无言地望着他。
他能留下,卫悟自然是高兴的。可单严对这处的不适表现得如此明显,才刚住下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冻到发烧。
他哪里敢继续让单严住下去。
卫悟轻轻地摇头,“我给你叫车,不然送你到门口也行,就是别在这里睡了。”
单严反问,不屑道,“我还需要你的保护?”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我是为你好,”卫悟小声开口,“这里没地暖没空调的,你晚上别又冻着了。”
他因为天气冷而生病这事,在卫悟这里是揭不过了。
“你不要我待在这?”单严蹙眉问道。
“哪里的话,”卫悟走近,亲了亲他的脸颊,“天这么冷,我这里的被子又薄。”
他小声道,“都说了你病没好全……”
被亲了的单严不太自然,别过了脸,“司机说明天来,已经约好时间了。”
卫悟欲言又止,末了还是软下来了,“那好吧。”
他握着单严的手,含情脉脉,“委屈你了。”
……
单严转头,不忍直视。
晚上洗澡又是好一番折腾,单严在里面呆得越久,卫悟就越是着急。
五分钟就来喊一回:“快点,洗好了吗?可以了可以了。”
单严对他这出水系统也是绝望了,出来时显然郁结着一股气,“你明天就给我换地方。”
卫悟拿了毛巾给他擦头发,又把人往床上推,“换换换,马上就换。算我求你了,千万不能再病了。”
单严烦他,却还是任由卫悟拿被子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卫悟洗完后也关灯上床,他身上带着股肥皂香,闻了很是清爽,就同他这个人一样,干干净净的。
现在没像昨晚那般两个人泾渭分明,卫悟是主动靠到了单严的身侧。
“你明天几点走?”
“睡醒就走。”
单严自嘲道,“你就盼着我走吧。”
反正被窝里看不见,卫悟离得更近了,“哪会呢,下次我主动来找你。”
单严没答话,卫悟又开口道,“只是,上次那……”
上次那个女的……
话说一半他便止了,没有继续说下去。
在黑暗中,空气突然安静,只听得见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半晌,单严轻叹气,有些认真地说:“我给你的东西,为什么都不收?”
“太贵了,用不上。”
“既然挑了送你,好歹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骗人。”卫悟闷闷的嗓音从被子底下传来。
衣服都不是他的码,还说是特意挑的。
“卡里的钱怎么没动过?”
“说了不要。”
单严微蹙眉,不太满意他此刻的做法,“都说了是礼物,哪有拒收的道理?再者,我愿意给你。”
尤其金钱这方面的。
来到卫悟住的地方,单严是真的受到了震撼,入目所见的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
二十几平米的屋子,没什么家具,洗个澡水流不稳定,忽冷忽热,且大多时候那水冷得和冰水一样。也没有暖气,白天外面有太阳照着都冷成那副样子,别说其他时候了。
刚才又看到了卫悟的手机,老款,被他用得很旧,边缘磨损厉害,估计是白送人小偷都不要的那种。
吃穿用住,样样都很差劲。
他对情人一向大方,只是没想到居然还有求着别人收钱的这一天。以前他送得爽快,旁人收得也开心,好好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怎么到卫悟这里就变了。
所以单严实在是搞不懂卫悟的某些举动与行为。
要说是故意在他面前用这种穷酸可怜劲儿以博取他的某种情感,也实在没必要。
“你可以和我直说,你想要什么,我总归是能满足的。没有必要特意做给我看,说到底最后还不是你自己受委屈?”
“总之就是不想要,以后你也别给我买了。”这是两人间难以逾越的鸿沟,卫悟有自己坚持的底线。
单严顿了顿,还是劝说:“我想对你更好,这份心,你懂吗?”
懂,他都懂的。
设身处地,卫悟同样也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双手捧上,全都送给他的爱人。
可这终归是理想,日子哪是这么过的。遗憾,错过,正因生活中有诸多的不完美,永远挑不到最好的那种活法,所以每一条路都要自己认真去摸索,每一步都要走得脚踏实地。
“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我不收你的东西,不是我不识好歹。只是,只是在不为生计所困的情况下,那些东西拿了对我没有意义。在困难时拒绝真正关心你的人伸出的援手,这叫打肿脸充胖子,让为你好的也跟着担忧,我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可这个也要分情况对不对,现在还没到这个地步呢。我现在吃穿不愁,有工作有收入,就不能平白无故收你的钱。”
他的一片赤忱,连同那份纯粹又固执的爱,分毫不落地全都给了单严。
“我接受你的说法。可说实话,这种事情,有必要分得这么清吗?”
这算怎么个意思?
睡了那么多回,什么都不图?
“没有分得很清……”卫悟小声嘟囔,“你送我的礼物我不都收下了吗……”
“那一声不吭,全寄回我家?”
卫悟没底气地辩解道:“怎么听不懂呀你,我那会儿是要和你断了,断了!”
他还搂着单严的臂膀,手都快贴上人胸膛了,还说着可信度不高的狠话。
“长本事了?”单严捏了捏卫悟腰上的**。
卫悟怕痒,笑着躲开了,“你别弄我,你还在考察期。”
单严单手揉了揉他的发,哑声道,“不闹了,快睡。”
再弄他底下那东西又该起来了,卫悟又不会帮他弄,硬`挺过去实在难捱,也就不再折腾了。
过了许久,久到单严以为卫悟都已经睡着了。
“我不要你给我东西,我害怕我们之间的关系……会不平等。”卫悟难得这般敞开心扉,不安又小心翼翼地说道。
单严轻笑出声,言语间隐隐透着股高傲,“为什么要平等?”
卫悟一愣,默默转过了身,不理他了。
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回话,单严又问:“老是想这些有的没的,我看你这个毛病是改不过来了。”
“我的错……快睡吧。”
先前单严哪里感觉不到卫悟离得有多近,堪堪大半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现在感觉身边热源远了,侧头一看,卫悟移到床边边上去了。
单严顿时也恼了,翻个身,索性离他更远了。
想想自己还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只因看了一眼卫悟的手机,一个想不开,就撒了个低级的谎。他特意留下来有什么用,连个热水澡都洗不了,睡这小破床,竟还被这样无视。
人贵有自知之明,一些显而易见的道理卫悟怎么就理不清。
往后干脆只上|床,其他的也别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