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严见他仍好好地坐在,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不免有些恼了,也懒得听卫悟支支吾吾说出来的借口,冷冷说道:“随你,我先下去了。”
真是半天哄着还迎不来他的一个好脸色,单严的脾气算好的了,也不经不住被人这般拒绝。又不是去多高级的餐厅,只是寻常吃个家常小菜,多小的事,还真不值得他费心思推辞。
说罢也不管从中午一直坐到傍晚的卫悟,径直关了门,走了。
卫悟看着他迅速走远的背影,想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那声关门的响声憋了回去。
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卫悟对着被关上的门发怔。
他买的面包今天晚上过期,卫悟不愿意浪费,自己凑合一下就可以。他饭量一直就不大,要做力气活就多吃点,没事做的一天就吃少点。
单严管他自己就可以,不用迁就他的口味。之后卫悟有可能要住好几天,这样不麻烦主人,难道不是为他省事,替他着想吗?
再者了,随便去吃一顿四位数打底,卫悟哪里好意思顿顿去蹭他的饭。
他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个电视剧的台。然后从他的塑料袋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和一个面包,直接就这么干啃。
这地方他不熟,到现在也没走个遍,只是在客厅里拘谨地坐着。卫悟怕冷清,非得弄出点声音来才能安心。
他小口地吃着寡淡无味的硬面包,心里有点委屈。
好吃的巧克力夹心面包被单严扔了,害得他只剩下两个不那么好吃的。
单严是很久之后才回来的,一开门,看见卫悟靠着个小抱枕睡着了。
他睡颜安静,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尤为柔和。
生活是由一件件的小事堆砌出来的,是两个人一起过出来的。摩擦和矛盾是难免的,重要的是当事人的心态和处理事情的方法。
现在单严对卫悟还没腻味,所以在现在这会儿他会自我开导。可能过一段时间,等他烦了,也不会有这么好的脾气了。
听到开灯洗手的声响,卫悟便醒来了。他睡得浅,心底里是一直在等单严回来的,就算睡着了也格外留意着身边的动静。
单严手里提了两大袋东西,见卫悟醒了,也不说话,只是把带回来的那些打包盒挨个打开。
卫悟见了他,忙起身站到他身侧,垂眸道:“你要是再多问我一句,我就和你一起下去了。”
单严指了指餐桌上的那七八个打包盒,“你自己闹别扭,倒苦了我。看看合不合口味,我跑了三家店一个个打包回来的,等了好久。”
卫悟吸了下鼻子,食物的香气萦绕四周,热气升腾,倒有几分温馨的错觉。
单严让人坐下,给他乘了一碗白粥,“先垫垫肚子,你自己吃,我洗澡去了。”
“单严,”卫悟叫住了他。
单严转头,无言地望着他,神情冷静。
“我特别怕麻烦你。”卫悟说得没底气,他垂着头,声音极小。
单严本来就不喜欢他,他在单严眼里有诸多缺点。住在一块,他怕单严对他的印象变得更差。
“这说的叫什么话。”单严道。
卫悟想了想,道:“我还是付你一点钱吧,房租就不算了,水电饭钱还是要给的。”
“不差你这点。”单严淡淡说道。
“可以按月来,住不满一个月就算了,要是……还是要出的。”
单严神情已经变得很不好了,他微微蹙眉,“你先吃吧。”
卫悟这不讨喜的性子,也不指望他能改过来了。
“嗯。”看着单严走上楼去的背影,卫悟小声地应了。
餐桌上全是为他买来的,他面前还有一碗单严亲自盛的粥。卫悟沉默地坐下,自个儿安静吃着。
这不是白粥,是食材丰富的美龄粥,加了粳米,豆浆,山药,小火慢熬出来的。软糯粘稠,清香四溢。
其余的正菜,蔬菜,糕点一样不落。甚至还有一份水煮鱼片,上边儿铺满了红艳的辣椒,同他面前这些清淡的小菜显然不是一个画风的。
趁着单严出去的功夫,卫悟喝了半瓶矿泉水,又吃了大半个面包。他原以为单严是不会管他的,自个儿茫然又难过的同时没怎么注意,吃的量已经比平常多了。
所以现在是他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胃。卫悟到底是不舍得扔掉,合上盖子又封了保鲜膜,给放到冰箱里去了。
弄完这一切,卫悟又擦了桌子,这才小心地走上楼去。
这房子实在是大,想要找单严在哪儿洗澡都得听着细微的声音仔细去辨别。好在单严洗得还算快,出来的时候刚好碰见了瞎转悠,却不敢进房间的卫悟。
单严低着头擦头发,另一只打着石膏的手安静地垂在胸前。下/身围了一件浴巾,上半身是赤裸着的,他随手指了一间房,开口道:“你住这儿可以吗?离我近点。或者这一层楼随你挑,除了最里面的两间,那是放杂物的。”
早在他搬进来前每个房间都被整理好了,每周还有专业的保洁公司来扫除和置换床褥被子,所以他这儿每间都能住人,不用特地去整理。
卫悟点点头,他知道了。
交代完之后单严转身就回了房间,去做自己的事了。
房间窗明几净,装修得简洁干净。麻纱的窗帘,大又宽的床,地板上铺满了白色长毛地毯,角落里空了一大块的地方放了几幅油画,还有几幅裱好的笔墨丹青。
反正地方大,随便怎么折腾都行,添点东西还不容易显得空旷。
卫悟的行李很少,几件换洗的衣物和一套西装。他没用房间里的衣帽间,而是直接放在了床头柜里。
上层抽屉放他的衣服,下层放那套包好的西装。
除了房里的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其余的东西卫悟碰都没碰。
进了亮得能反光的浴室,看着光这一个地方就比他住的整个屋子还要大的空间,卫悟轻叹一口气。
他想起唯一一次单严在他那洗澡,那会儿他居然还去劝单严,让他多忍忍,凑合一下。
单严皱着眉忍耐的结果就是他病了,病得很严重。
现在看看他平时生活的条件和环境,单严倒也挺厉害,居然能忍下来。
脚底下踩的瓷砖都是暖和的,透过水雾,卫悟好像已经看到了他的未来——痴心妄想的结果,必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卫悟不想让房里的地毯碰到水,于是先在浴室里吹干了头发才出去的。
刚弄好就听到门被敲响的声音,这儿统共就住了两个人,卫悟想也不想地就跑去开了门。
“……”单严看着给他开门的卫悟,一时间有些愣神。
卫悟也没反应过来,他眨眨眼,等想起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之后脸一下是红透了。
他,他睡裤不小心掉进了浴缸里,这会儿正挂架子上晾着。他心事多,满当当地装了一箩筐,光着洗衣服吹头弄久了,跑去开门的时候也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卫悟羞得无地自容,下意识地就想往后躲。单严挑了挑眉,没给他这个机会。
再///景色他都看过了,这回只露了一双白花花的腿,倒也不算多么稀奇的事。
卫悟的身体对单严的吸引力一向很大,尽管他床|上的技巧不太好。
那双腿笔直修长,看个两眼便忍不住想要上手摸。单严抓了卫悟的手腕,将他抵在墙上,对着他的唇轻轻地吻了下去。
要只是一个亲吻倒还好,可偏单严是个不能安生的,一只手打了石膏也不碍他的事。
……
“我手不方便,等会要靠你自己动了。”他对着卫悟的耳朵亲昵说道。
卫悟张张嘴,眼里含着光,刚才单严还是生气的,这么弄两下他就不气了。
于是他抱着单严的背,轻声说:“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