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霆瑜看着宁英:“气,怎么能不生气。”
宁英抿了抿唇,她还未想好要如何解释,又听萧霆瑜叹息了一声:“再生气,也舍不得同你发脾气。宁英,公主。”
宁英看着萧霆瑜,不由自主问了一句:“因为我是公主?”
萧霆瑜何时因着她公主身份而规矩过他自己?
萧霆瑜一笑,竟有一丝无奈:“因为你是宁英。”
宁英难掩笑意,拉紧了萧霆瑜的手:“走,去集雅斋。”
“你病未痊愈,莫要再烦心其他的了,我送你回去。”
宁英与萧霆瑜走得很近,轻言一语道:“我想与你多待一会儿。”
今日是中秋夜市,集雅斋早关了店门,萧霆瑜领着宁英走了侧门,如回自己家一般堂而皇之。
集雅斋的掌柜的见了萧霆瑜,不过一点头,什么话都没说,提着灯回了房,再也没有出来过。
集雅斋后院还挺大,一排青竹隔绝了前店后宅,不及临风居堂皇,却自有一份雅致。
萧霆瑜离京十年,是如何能寻得这一处清幽?
“是否很好奇?”
宁英微微点头。
“其实故事很短,这集雅斋的掌柜曾在北境军中效力,那时,连神策军还不是神策军,掌柜的不仅是军中少数识文断字的,更可谓学识渊博,父亲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该有掌柜的一半功劳。原本掌柜的比父亲更有机会平步青云,却在战时为了救我爹受了重伤,只得送回京医治,后来掌柜的双亲离世便留于京中守孝,置办了产业。”
“既是学识渊博之人,不考取功名,怎的参了军?”
萧霆瑜推开偏殿的门,引宁英入内,点了灯火,烧了壶水。
“这个故事可就长了,简而言之,是掌柜的年少时血气方刚,便投笔从戎了。”
萧霆瑜口中很短的故事,实则很复杂,很长的故事,却很短,陈年旧事之中的曲折并非三言两语说得清楚,所以萧霆瑜便不细说了。
宁英瞧着萧霆瑜沏茶,不知不觉露出了笑。
萧霆瑜将热茶端到宁英眼前:“说罢,和那赫德是怎么回事?”
宁英端起茶,问:“审问犯人?”
萧霆瑜板着脸:“通敌卖国,可知是何等罪名?”
宁英微微笑道:“赫德乃是北胡使节,此非战时,何来的通敌?再者,你尚不知我与赫德说了什么,怎就论起卖国了?”
萧霆瑜不答,只是深深看着宁英。
虽然不舍得向她发脾气,却还是憋不住心里气得很。
宁英微叹一声,不再绕弯子,直说道:“赫德此来既为了和谈,也是为了和亲。”
萧霆瑜静静听着,未露声色。
“见他时,他只说是巧遇,初来都城,四处闲逛,见识一番热闹,与你相遇只是巧合,他并没有要闹事的意思,更不承认是有意寻我的。”
宁英继续说,萧霆瑜继续听,依然没有要说什么。
“赫德言说求和,希望两国从此建立邦交、万世修好、共享昌盛,也提及和亲一事,却未言明这亲要怎么和。”宁英顿了顿,道,“赫德言浮于面,似乎刻意不深谈,或许只是试探我的反应。”
萧霆瑜一直沉默,眉心皱起,深思着宁英的话。
赫德此人城府极深,在北胡似乎没有大皇子忽苏乌的能征善战、勇冠三军,但赫德在北胡朝中早已笼络了不少人,他低调,却并非不争。
而大晋、萧家、萧霆瑜希望看见赫德与忽苏乌的权利之争。
一旦北胡皇位之争开始,朝野分立,北境自然少了许多纷扰。
不过萧霆瑜知道,赫德若争,多半会赢,他若赢了,对北境边关的安宁恐怕威胁更大,反还不如忽苏乌那有勇无谋的屠夫叫萧霆瑜省心。
所以,萧霆瑜更希望留下赫德,永远将他留下。
赫德和忽苏乌只是暗斗,大晋朝上却早已动荡不安,宁英本想快刀斩乱麻彻底削去潘氏的势力,,赶在赫德向北胡传递消息、向北境用兵之前,稳住朝局和民心,收回两淮贪墨的钱银,以充国库、以备军需。
宁英以为她明白萧霆瑜所思所虑,以为她比萧霆瑜更加忧虑。只是她并不晓得,萧霆瑜从一开始便不认为赫德野心勃勃之辈是能和谈之人,即便议和能成,恐不会长久。尤其,赫德亲来。
萧霆瑜终于开口说道:“既然他未说明白,不若由我们来说,梁王不是有个女儿,招赫德为郡马,永居帝都,如何?”
宁英一怔,看着萧霆瑜愣了半晌,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
“可梁王之女尚幼,不满十五未有封号。且不论梁王愿不愿嫁女,便是这年龄,也不合适。”
“所以你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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