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跟在太皇太后身边数十年,什么样的大风大雨没有见过,到了太皇太后面前禀报,语气已是镇定。
“怎么了?”
“潘国舅在京城外二十里的官道上遇刺了,身受重伤,现下已送到了最近的刘家村救治。”
“遇刺?!”太皇太后看了宁英一眼,又向刘元问道,“伤的如此之重吗?不能回京医治?”
“是,信报上说,国舅胸口中箭,失血过多,又不易挪动,这才送到了刘家村。太后已经拍了御医快马加鞭前往。”
太皇太后摆摆手:“行了,知道了,有消息立刻来报。”
“是。”
宁英眉头紧皱,一直没有说话。
太皇太后看着宁英,暗自起疑,行刺之事太过巧合,分明是要拦着国舅回京。从河南到京城,这一路上多少机会都生生错过,而非要选在国舅入京的日子、临近京城之处行事,这又是如何的胆大包天。
若是青龙卫,国舅爷应该已经断气,若是梁王,也断然没有让国舅活着的理由。
如果潘国舅尚有命在不是行刺失败的意外,而是故意为之,那……
“看来陛下的宴席是不用摆了,你去瞧瞧吧,这会儿估计乱做一团了。”太皇太后向宁英说道,“不用陪着我了。”
宁英起身,恭敬施礼:“是。宁英告退。”
太皇太后心下暗叹,宁英啊宁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已叫太皇太后都心惊了。
***
宁英离开永寿宫即刻往小皇帝的体仁阁去了,在体仁阁外头就听到潘太后在里面大发雷霆。
徐显在体仁阁外见到宁英,脸色露出一丝喜色,匆匆迎上前来:“公主千岁。”
宁英小声道:“国舅的事情我在太皇太后宫中听说了。这里面是怎么了?还有谁在里头?”
徐显挨近了宁英,垂头低声说道:“公主来得可算及时。消息传到宫中大约是半个时辰之前,太后立刻令太医快马出城极力救治,还调了一支禁军出宫保护。王指挥使,宋统领和钟副统领半刻前到的,还有萧将军都在里头呢。”
王指挥使便是王治了,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宋统领,宋文涛,禁军统领。钟副统领,钟能,禁军副统领。
宁英一点头:“劳烦徐公公通传吧。”
“是。”
不多会儿,宁英入了体仁阁,里头气氛紧张压迫,潘太后正值盛怒,宁英进来还未来得及请安,潘太后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骂道:“京城二十里处,天子脚下,什么叫并非五城兵马司辖区?!是管不了,还是不想管?!钦差御史遇刺,危在旦夕,你们负责京城护卫,居然狡辩抵赖?本宫未追究你们护卫不力职责已是仁慈,倘若三日内拿不住凶徒,王治,你就提头来见!莫拿人手不足做借口,人手不足就去大理寺借调!不够,不够就去问刑部要人!”
王治听着潘太后训斥,看了小皇帝一眼,平静应下:“臣,领旨。”
容不得旁人言语,太后又冲着宋文涛和钟能说道:“你们二人亲自出城,将国舅爷给接回来!再派一支禁军护卫国舅府,就是只苍蝇,也不许飞进国舅府。”
钟能本是梁王的心腹,哪里听得潘太后吆五喝六,上前一步,说道:“启禀太后,禁军护卫宫城职责重大,我与宋统领一同出城恐有不妥,不若臣多带一支队伍,亲自将国舅爷迎回。”
潘太后一听这话,更加气恼,将手边的茶盏砸向钟能。
钟能眼尖茶盏飞来,犹豫了一刻,没有躲开,硬生生被砸了个头破血流。
“太后息怒,”宋文涛终于忍不住,站出来护着钟能,说道,“臣和钟副统领这就立刻安排国舅府护卫并迎回国舅。先行告退。”
宋文涛给钟能使了个眼色,将钟能从体仁阁带了出来。
潘太后扫了宁英一眼,好似没看见一般,向小皇帝说道:“御史钦差在京城外遇刺,朝廷颜面何存?!此事,陛下必须彻查!刺客和主谋一个都不能放过!倘若国舅有个三长两短,本宫要他们九族陪葬赎罪!”
小皇帝看了看宁英,表面恼怒地应道:“那是自然,胆大包天之徒,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行凶,若不严惩岂非人人皆可犯上作乱了?母后放心。国舅之事事出突然,母后还请照顾自己的身体,莫要太过恼怒。不若母后先回宫休息,带国舅回京,朕与母后亲自去探望,可好?”
潘太后长了口气,微微点头,道:“本宫此刻心急如焚,实在难以平复,本宫这就出宫,在国舅府等国舅归来。”
潘太后素来说风就是雨,何况小皇帝根本没有阻拦的意思,心中暗喜的恭送了潘太后。
待潘太后出了体仁阁的宫门,小皇帝才松了口气,喝了口茶,笑起来。
萧霆瑜微微一皱眉,看向了宁英,这便是她这几日在忙的事情吗?刺杀潘国舅?为何要刺杀潘国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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