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英睁开眼，看了看萧霆瑜，他不知又从哪里挖出来一张小板凳，搬来坐到宁英身边。

“华云寺香火应是不错的，你怎么竟能找到些古董？不若向主持讨张好椅子来。”

萧霆瑜看着高瘦，实则精壮，他大刺刺坐在小板凳上，越是想要坐得端正越是滑稽。

“几个杂物房都清出来了，这些个古董大多都被当柴烧了，我瞧着这两件尚算不错，烧了可惜，便捡回来了。”

宁英听后，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五日前，萧霆瑜带着汪太医来到华云寺，汪太医立刻确认了四人感染疫病，虽然立刻向华云镇发出消息，取了药材，按照太医院历次医治疫症的方子救治，却丝毫不见起色，当晚就死了一个。

连日来，寺内小半数人出现了疫病的症状，确诊的人越来越多，累积已有六人身亡。宁英做主将这些人即刻焚烧。

起风了，宁英轻轻咳了两声，萧霆瑜立刻站起来：“我去请汪太医。”

不待宁英说话，萧霆瑜已跑远，还顺便吩咐了夕华、夕朝一声：“扶公主回屋。”

夕华、夕朝守在宁英门前，彻底遮住透过丛丛树枝叶洒下来的日光。

“知道了知道了，我没那么虚弱。”

宁英才回到房间，汪太医匆匆赶来：“公主可觉得头晕？无力？恶心？发汗？”

宁英轻笑：“我只是咳嗽了两声，萧将军小题大做呢。”

汪太医一听这话，不待诊脉，先扑通一声跪地上了：“公主请恕微臣无能，尚未找到治疗疫病的方子。”

“汪太医快请起。这怪不得汪太医，如今只请太医竭尽全力。”宁英虚扶了汪太医一把。

“必然、必然。”汪太医重新落座，给宁英诊脉，“公主脉象尚算平稳……”

“有劳太医了。”宁英向汪太医问道，“寺中情况如何？”

汪太医叹气：“试了好几种方子，都尚无起色，微臣已传信出去，多要几味药材来，再试两种方子。”

“全赖汪太医了。我有些困了，想先休息。”

“微臣告退。”

汪太医一脚迈出屋子就被萧霆瑜拉到了一边，问道：“汪太医，公主情况如何？”

“公主脉象尚算平稳……”

“这句我听见了。”

“公主脉象不稳、虚浮无力，确属疫病之象。”

“我瞧公主今日脸色不大好，可是严重了？”

汪太医微微摇头，并未直言，只说：“将军这几日也看了不少，这疫病来势汹汹，前几日无异于常、不易察觉，咳嗽、头晕、乏力，极似一般风寒症状，待开始发热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呕吐、咳血、伴有剧烈的头疼、逐渐丧失五感、五脏衰竭、极为痛苦，最终油尽灯枯。但这发病至死亡的时间因人而异，有些人甚至撑不了三五日。我的药只能暂时延缓发病，公主眼下尚未有发热之症，能拖多久实在说不好。”

萧霆瑜眉头深锁，明知自己半点帮不上，更是心急如焚。

汪太医拉起萧霆瑜的手，撸起他的衣袖，顺便给他诊脉：“嗯，萧将军脉象沉稳有力，实乃大喜，只是近日忧思甚重，不大好。”

萧霆瑜抽手而出，拱手道：“多谢太医。请太医一定要找到救治疫病的法子。”

“哎，老夫定然尽力，希望我所思不错，新的两味药能起效。”

“先谢过太医了。”

“都尉客气，这是医者本分。我先去了。”

“太医慢走。”

夕华和夕朝在门口将萧霆瑜和太医的话听了个一字不落，两人默契极好，转身进屋，将房门一关，将萧霆瑜独自留在外面。

夕华夕朝才进门，宁英便说：“你们两个出去吧，免得也染上病。”

“小姐……”

“不用担心，不是有汪太医在嘛。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夕华和夕朝被赶走了，宁英轻唤了卓敏一声：“差不多了，你去看看简容安排的如何了，顺道去问问苏磬到何处。另外探听一下朝中情况。”

尽管卓敏不乐意离开宁英身边，但宁英的吩咐她都会遵从：“……是。”

萧霆瑜还在门口徘徊，就见夕华、夕朝被赶了出来，心里微微一沉，连夕华夕朝都不得进，他就更进不去了。

萧霆瑜犹豫了瞬间，还是忍不住敲门进入。

宁英正泡着茶，眼皮都未抬一抬：“萧将军是想感染疫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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