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西鸢湖是天然湖,有鸢兰湖三个那么大,周围垂柳飘飘,西鸢牛骨头的门前坐了好几排人在排号等候,饭桌都摆到了柳树下,晚风一吹,赏着湖景吃美味,还挺享受。
就是有蚊子,颇煞风景。
好在店面够大,虽然排号的人多,叫号却还挺快的,大概一个小时都没到,就排到了位置,在三楼靠窗靠湖的大桌,人刚一坐下,菜就陆陆续续开始上来。
方乐捏着小勺一口一口舀绵绵冰,听服务员跟坐在最外的张予帆说什么什么菜没有了,要不要换一个。
张予帆问,“酸汤水饺谁点的啊。”
叶丛举手,“我点的,没了就随便换一个,要辣的。”
“那就...老毛擦手,老妈插手,老...”张予帆缕缕舌头,索性放弃了,指着菜单上的“老麻抄手”说,“要这个,多放辣,无敌辣。”
服务员秉着礼貌服务客人的宗旨硬生生挺着没笑,下了单赶紧走掉,留下一桌人笑的东倒西歪,叶丛“哎呀哎呀”的拍拍他肩膀,“别着急,老-麻-抄-手,来,慢慢说。”
“慢个屁,”张予帆咳了咳,“老猫操守...”
闫诺“哈哈哈哈哈”的含着冰还没咽下去,化在舌根儿上冰的他一颤,“小雨儿,叫你别急,再来。”
“老毛插手...”张予帆“嗷”了一嗓子,恨自己舌头不给力,倒了一杯桃花蜜清酒一口闷,又说,“老麻擦手。”
陈郁词和柯梦梦笑的眼泪都出来,付路阳更不用说,梁然怂恿到,“你说一个。”
“我肯定没问题啊,老麻抄手。”说罢碰碰一旁的闫诺,“哥,该你了。”
“老麻抄手。”咬字清晰,他又碰碰方乐,“你吃这么多冰,小心舌头。”
方乐舔舔唇,“老麻抄手。”顺溜儿无比不带卡壳,眼神看向柯梦梦,女孩子清清嗓子,“老麻抄手。”
陈郁词接力,满分过关,又转回到张予帆这里,全桌都的目光都看向他,他又闷了一杯酒,“老-麻-插嗷-抄-手。”
欢呼声鼓掌声一应而起,跟中了***一样,梁然拿起酒壶示意到,“一起为张予帆庆祝一下。”
八个陶瓷小杯碰到一起,入口是清甜带辣的果酒味道,张予帆自觉除了上回大红花表彰之外,没这么丢人过,三杯下肚要泄气,勾搭上小虫儿就说,“就怪你,偏要点那什么玩意儿的,走,陪哥出去。”
啪,一颗花生米弹在了手背上,挂在小虫儿脖子上的那只手背上。
闫诺咬着勺子挑眉,就看着张予帆也不说话,一下子那种校霸的痞子劲儿全出来了,方乐在一旁觉的好笑,咬着炸鲜奶有点儿口齿不清,“凶什么凶。”
张予帆自觉的回想起来某天晚自习课间他诺哥说的话,“在我面前抽烟馋我,一准儿揍到你们下次不敢。”
不用下次,就这痞子劲儿,当下就不敢,他收回了胳膊,扁扁嘴重复到,“凶什么凶。”
陈郁词眉眼弯弯的笑着看他们,对柯梦梦说,“你们鸢高太有意思了,要不我就转到你们学校吧。”
“好啊,转到二班去,”柯梦梦玩着雕花小酒杯,“你不是总说要和方乐一较高下吗。”
“你要转学?”
“一较高下?”
张予帆和闫诺异口同声,陈郁词说,“唔,因为各种原因吧,在考虑转校的事情。”
“那就转到我们学校来啊!”by张予帆。
“早就劝你转校了,我们鸢高民风淳朴。”by柯梦梦。
“嗯,福利还好,午休时间可长了,两个半小时。”by付路阳。
“宿舍可以随便换,只要室友同意。”by梁然。
“老师优质,还风趣幽默,尊重学生。”by叶丛。
“学生之间相亲相爱,没有霸凌。”by柯梦梦again。
“这么好啊,”陈郁词笑到,看向闫诺,“那为什么会有‘校霸闫王爷’这个称号?”
闫王爷没参与夸赞鸢高,他问方乐,“方老师,你收到战书了,作何感想。”
方乐咬着炸鲜奶吃的认真,他没理会闫诺,倒是接过陈郁词的话尾,“我来翻译一下这个称号,就是‘二货’的意思。”
众人:“... ...”
正是安静如鸡只有梁然在轻笑的时候,服务员端着两盘清蒸龙虾,一大盆油焖大虾,一大锅牛骨头,一大碗老麻抄手和一堆配菜上来,八人大桌瞬间就嫌拥挤了。
老麻抄手被张予帆亲自端到了叶丛面前,“你就吃这个就行,吃完了看着我们吃,给我们满酒。”
叶丛笑骂道,“滚蛋。”
说到酒,方乐把最后几滴青梅酒倒进杯子里,“没了,那两瓶还有么?”
“这就没了?”闫诺吃惊,看到方乐脸上倒还好,耳朵却红了一片,“你你你慢点喝。”
没想到另两瓶也都见了底,梁然招招手,估计三瓶不够,又要了五瓶来,“说不定后劲儿挺大的,你们都悠着点儿。”
陈郁词和柯梦梦碰了碰杯,“我回去就和我妈说说看,要是能转到你们学校就太好了。”
“嗯,要是需要我助攻,我立刻就去敲你家的门。”
为了友情,干杯。
丰富的一顿大餐,付路阳盯着清蒸龙虾不放,梁然自己没吃几个,光顾着给他剥了,闫诺也拿着刚剥好的虾仁,问方乐,“你要蘸醋吗?”
方乐看他,“你自己吃。”
“蘸醋?”
“...奶油。”
闫诺:“... ...”
闫诺站起来伸长了胳膊去南瓜饼的乳酪碟里蘸了一下,拿回来放在方乐的盘子里,盯着他夹起来吃下去,“怎么样?”
“还,可以吧,这个乳酪不够纯,有点儿沙。”方乐对着他笑的特别好看,“你自己吃,不用管我,我剥虾很快的。”
虽然都吃的热火朝天,但柯梦梦还是目睹了心上人给学霸剥虾的全过程,心酸的就跟喝了桌上所有的醋碟一样,她收回了目光闷头啃牛骨头,就见盘子里就多了一枚虾仁,陈郁词对她笑笑,低声说,“我们梦梦也有。”
友情万岁。
方乐那句“我剥虾很快的”收到了三个人的挑战,张予帆,梁然和闫诺,两个女孩子作为裁判,付路阳舔着嘴角的汤汁和叶丛说,“赌一波啊小虫儿。”
叶丛说,“行啊,方乐吧。”
付路阳皱眉,“哎,其实我也想堵方乐来着,那委屈一下就梁然吧。”
梁然笑着看他,“接下来别想我给你剥,你就自力更生吧。”
“准备好了么,预备,”陈郁词看着腕表,“三、二、一,开始!”
四个男生为了排除手套沾上了不同程度油腻的因素,还特意都换上了新的,四个红通通的清蒸虾,几乎不分先后的被剥掉了外壳,柯梦梦眨眨眼,“这怎么办,你们三个差不多快,就张予帆最慢。”
于是气呼呼的张予帆被罚酒一杯。
方乐的心情就跟青梅酒一样,越回味越甜,很久没这么放开了吃,他安慰自己今天白天一直在耍一直在动,不像平时在学校一天下来没点儿运动量,于是又夹了一块牛骨头,正心无旁骛的一双手一张嘴与之奋战之时,闫诺在一旁碰碰他,他歪着脑袋看过去,骨头上的酱汁沿着嘴角一路滑到了脖子上。
“别动别动!”闫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伸手就去捂那道酱汁,捂上去了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套还没摘,摸了人一脖子的油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