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师，你还可以坚持么？” 话语出口的那一刹那岳亮感觉有些尴尬。

“可以。”更加尴尬的是陆守阳。身为体育老师，自己的双腿却连跨出轮椅自己走一步都做不到，还得让一个陌生的学生抱着自己死气沉沉的胸脯、拖着干瘪无力的腰肢努力将自己拖曳出来。陆守阳本不想求助于岳亮，可是身体的残疾让他别无选择。

让岳亮帮忙，他注定会在这个学生面前丢脸。

不让岳亮帮忙，他将会在一群老师面前丢脸。

陆守阳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陆守阳急了，伸手将岳亮攥得更紧。突然“砰”的一声，两人齐齐倒地。陆守阳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感觉脑门收到一阵剧烈地冲击，再下一秒他已经面朝黄土背朝天地摔在了地上，鼻子里进入了草地泥土特有的清香气息。唉？！自己的上半身已经摔倒在田径场中间，下半身还卡在竞速轮椅里静静瘫着。对面的岳亮也摔倒了，整个人直接从轮椅扑到了草地上。

原来岳亮为了将陆守阳的身体从竞速轮椅抽出来，不知不觉中身体已经过度前倾；当他的胸膛越过了个人坐姿的平衡点之后，便头朝地栽倒下来。由于岳亮没有系上束缚带，双手还圈着陆守阳的身体，最终便连带着一起从轮椅跌到了地上。

“对不起陆老师，我没坐稳，对不起。”岳亮连声道歉。

“你不用道歉，是我的问题。”陆守阳迅速堵住了岳亮的话头。明明是自己的无能，却让学生对此感到愧疚和自责，自己这个体育老师当得也太失败了！唉！

“我自己挪出来。”陆守阳看到岳亮也倒在地上，就不再指望这个力量比自己小得多的学生了。陆守阳的脸颊“腾”地涌起一股灼热感，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烧红了脸。虽然现在田径场上没有体育课，但操场上并不是空无一人，他一定要在自己被更多的人注意之前赶紧从竞速轮椅爬出来，爬上岳亮的轮椅。没时间了！

“你帮我按住竞速轮椅，不让我的腿勾着。”陆守阳强迫让自己定下神，整理起自己的情绪，重新收拾起老师的威严用不容置疑的坚定语气指挥岳亮。刚刚捅了大篓子的岳亮早已六神无主，趴在草地上的他只能机械式点点头，伸出手按住了倒在自己身边的陆守阳的竞速轮椅车身。陆守阳则双手交叠，开始着那套熟练得不能再熟练的爬行动作朝着岳亮的生活轮椅爬去。他的双臂一点一点地朝着前方伸着，两只又大又软的黑袜瘫脚终于从侧翻的轮椅中抽了出来。它们完全一点儿运动的能力都没有，变形的两只下垂脚掌交扣互缠，就这么静静地被拖曳着、拖曳着，一寸一寸碾过湿润的草地。

已经够到了岳亮的轮椅！肩膀透过紧身衣绷起了男人味十足的壮实肌肉块，陆守阳双手攥紧轮椅扶手，大力一撑将自己的臀部带离了草地，双下肢也被抬了起来，只有黑袜大脚还被拖在地上垂着不动。陆守阳继续撑高身体，接着发力转身，稳稳地坐到岳亮的轮椅上。

“我扶你坐进去。”陆守阳大手一伸，托住了岳亮同样高度萎缩的臀部。不愧是体育老师，臂力过人的他将岳亮的身体送进了竞速轮椅里，再帮助他将双腿塞了进去，以跪姿的姿势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