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归喝一口茶,苦的:“为什么?”
“什么?”
“父皇说,世间千万人,只有真心喜欢你的人才会对你好。”裴云归放下茶盏,被苦的直皱眉,不知道秦沧海是怎么忍受这种茶水的,“你对我好,也是因为这样吗?”
“殿下认为我对你好吗?”
裴云归点头:“当然好。你肯陪我玩,陪我说话,还教我怎样应付先生留下的诗文。父皇每日要处理政事,母后只让我习六艺,三哥哥不会陪着我四处跑,小十一不会说话······”
秦沧海听他罗列了一圈,目光愈发温柔:“除我之外,没有人会陪殿下做这些吗?”
“有,可他们不喜欢我。”裴云归想了想,“他们陪我做这些,只是因为我是母后的孩子。”
他的话说的不完整,可秦沧海已经听得明白。他虽心思单纯如无垢白纸,却也凭着天生的灵性明白些人情世故,这倒让秦沧海心底多了分警惕,又觉得有趣起来。
“我对九殿下好,自然也是因为喜欢殿下。”秦沧海心平气和道,“从小到大,只有殿下一个人对我这般好,我心里实在感激惦念,便也想同殿下在一起。”
前半句倒真是实话,在北胤长大的十年里,他那位宫人出身的母妃既想要他在父皇面前大展才华,替她赢得母凭子贵的宠爱,又怕锋芒毕露遭人暗算,输的一无所有。一来二去,他学会用独来独往的沉默裹着自己,任凭旁人讥讽他愚笨寡言,也不多说半句。
他拿什么做资本去反驳呢?母妃因容颜渐衰而留不住露珠般的那点隆恩,他做一朝出头的雄鹰倒是简单,可旁人借着他根基未稳而折断他的羽翼亦是易如反掌。
他的母妃用前半生的夜夜笙歌与后半生的痴人说梦织成牢笼,将他锁在其中。钥匙就在他的手上,可他摸索了十年,也摸不到那扇锁到底在哪儿。
秦沧海望着裴云归的双眼,现在他打开了这座牢笼,而裴云归的眼中倒映出另一个锁。
“殿下呢?”他问,“殿下对我这般好,也是因为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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