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归从外头进来,呼吸间还沾着冷风的气息。孟婉音朝他招招手,过不一会儿,小家伙就已经趴在她的膝头,白嫩的脸颊被满室暖香熏的微红:“母后。”
孟婉音不吃他这一套,故意板起脸来问他:“今日下了学堂,你去做了什么?”
裴云归咬了咬修剪整齐的指甲:“没、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孟婉音戳着他的额头,“那你放课后为何跑的没影?说吧,是裴秋砚还是裴点绛?”
“您怎么总怪三哥哥和小十一——”
“若不是你成天只会和他们瞎胡闹,我怎会管你至此?”孟婉音似乎真动了怒气,蛾眉紧皱,却又不舍得说半句重话来呵斥他,只能苦口婆心道,“云归,你年纪还小,我都是为了你好。”
他听这句话听了太多遍,比学堂里夫子的唠叨还要多:“可您一点都不喜欢三哥哥,也不喜欢小十一。”
他顿了顿,又说:“我喜欢的,您都不喜欢,您这是要连我的兄弟姐妹都要挑剔一番······”
“胡说八道!”孟婉音掐断了他的话,“这话岂是能随意说的?我何时对他们挑剔过?这大邺是裴家的天下,他们同皇上、同你一样姓裴,便无人能嚼口舌!”
许是孟婉音语气重了些,一下子便唬住了裴云归。他愣着神眨了眨眼,小声反驳:“可我听见有宫人说他们的闲话,就连您也······”
他没将剩下的话说出口,只慢慢从孟婉音的膝上跳了下来。孟婉音向来拿自己的孩子没辙,只好牵过他的手,放缓语气道:“乔淑妃去的早,兰昭仪又被囚在冷宫数年,神志都已经失常。没有母族的帮衬,皇上可曾对他们有过一丝关怀?可你不一样,云归,你是我的孩子,我在一日,便会护你一日。将来你是要登上太子之位的,岂能与他们相比?”
裴云归一时没有应声,片刻过后,他才问道:“那宫中新来的那个人呢?我能和他玩吗?”
“谁?”
“秦沧海?”裴云归想了想他的名字,“是北胤来的人······”
“不许。”
裴云归委屈道:“为何不许?难道您连北胤的人也要管吗?”
“因为他在北胤过得日子连你的三哥哥都不如。”孟婉音讪笑一声,“裴秋砚再怎么不受宠,也不会被皇上送去别国当做质子。可他呢?北胤一朝战败,他那父皇为了能让自己高枕无忧,竟赶忙将他送来大邺,生怕皇上不明白他的心思。”
她说完,伸出手去扭裴云归的耳朵,虽没有用上力气,却足够裴云归连声叫唤:“你少去招惹他,知道了吗?”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