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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7.旧日光阴(9)三合一(2/2)

这有一周的安家时间,还给了一个月的工资二十块零五毛当安家费。

听起来不错,可这点时间和这点钱够干啥的?

时间不说了,弄不好还弄不坏吗?挤一挤有了。

可这钱呢?拿钱置办家当那一天能能置办齐全。可这点钱,还包括这一个月的生活费呢?算算知道,能买到的东西真不多。

再说了,一个地窝子,谁舍得花钱拾掇它啊。

还得自己来。

其实割苇子搓麻绳编席子也不是啥轻省活,也琐碎费人的很。

但还得干啊!

得了,东西放下带砍刀当镰刀使,割苇子去。

下面的洼地边,长的都是又细又长韧性极好的苇子。不止是林雨桐打这玩意的主意,想到这一点的人多了去了。刚来的人,谁跟谁都不认识。都是胡乱的搭话呢。这个问:“你也来啦。”那个答:“能不来吗?谁知道这地方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林雨桐跟人家也这么答了几句,有人喊:“大妹子,可找着你了。”

原来是之前搭话的那个彪媳妇,她应人家:“来了。这块苇子不少,一块干?”

“行!”这媳妇道:“我借了手推车过来,咱一起干。”三两步跑过来,“你说咱是不是有缘,我男人才找到个合适的地方,结果我往边一瞅,那干活的不是你男人吗?哎呦,大妹子有福气,你男人是长的真俊。”

周围传来几声善意的笑声。

这人说话的声音贼大,又不知道人家到底在笑她啥,跟着笑了几声才道:“咱以后都是一片的邻居了,叫我张嫂或者桂兰都行,我男人叫张宝柱……”

边有女人搭话:“那以后叫你张宝柱家的!”

“成!”桂兰应着声,嘿嘿的笑,这又跟人家聊了。

等了一会子,林雨桐还听见人家问桂兰:“你边那小媳妇是谁家的?怪俊的。”

“她男人是保卫科的。”桂兰特别热心的跟人家介绍林雨桐,“你们叫她金老四家的,或是叫虎妞都行。”

啥金老四家的?

老四老四的,老四是谁都能叫的吗?

没完了还?

“我男人叫金垠圳,我叫林雨桐。”她跟人家正儿八经的自我介绍。

别老是老四老四的,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

垠圳,这是啥名字?

“是无边无际的田地。”林雨桐这边解释。

那大家都理解了,这跟叫满囤满仓啥的是一个意思,都是当爹妈的想吃饱肚子想疯了之下的产物。

割够了一车,林雨桐叫桂兰,“走不走啊,送回去再来。”

然后送回去林雨桐不来了,为啥?

因为回去的时候钱思远带着程美妮在林雨桐家的另一边,准备也挖地窝子呢。

三个男人各干各的,但三个女人可以合作啊。

林雨桐编席子编的最好,她可以坐在边编。然后程美妮去找野麻,还没开春,雨水也没下来。这玩意还没泡烂,剥下来是可以用的。

不过这活割苇子还难干。

程美妮不停的戳钱思远的脊背,低声嘀咕:“我不去!野地里我一个姑娘家,多害怕啊。”

钱思远莫名其妙:“到处都是人,谁能把你怎么着。赶紧的。”

真是!到处都是人。

四爷选的这个地方吧,在一片坡顶。前面那户人家,在自家十多米外的小沟坎下面,后面基本靠着顶了。背坡有人的话,人家跟自家是背对背,不存在泼水等一系列的问题。

他在边挖坑,林雨桐一边修整苇子,一边问他:“能弄个厕所吗?”

“能啊。”你不能忍受的事,我也受不了啊,这可不得想办法弄厕所吗?

然后他拿着跟棍子在地划拉呢,多大的房间,留多大的台子做床,怎么规划能挡风又私密。

林雨桐瞧了一眼,觉得,费工夫着呢。

整理苇子的空档,她还能在周围砍一些灌木回来。粗的将来棚在地窝子,细的晾着当柴火烧。顺道也捡一些干柴。

今儿的饭还不知道在哪呢?

正寻思着人家是怎么安排的,结果有拉着驴车的一路来。车拉着粮食咸菜,又有现成的馒头窝头挂面。不是发工资了吗?拿钱买啊。

不过是东西便宜,厂里给着补贴呢。

一分钱能买三个窝头。这还有人嫌弃贵,在里面挑拣大的小的。

林雨桐过去买了几个馒头一把挂面还有一块小咸菜,今儿的伙食这些了。

吃饭的时候,馒头夹一小片咸菜,在火烤一烤能吃了。想偷吃也不行啊,现在没这条件。

干了一天,席子编了一席,因为麻绳跟不。

把桂兰气的直跟林雨桐嘀咕:“不能跟那钱家的合作。磨洋工了。”

而四爷呢?

挖了一个深两米半,长宽各一米的坑来。这啥时候才能弄好啊?

结果天擦黑,来了几个人。

到了跟前,才看见是一身便装的林百川带着大原和大垚两个人。三个人悄莫声息的。谁也不认识谁,一路也没人知道这是找林雨桐和四爷的。

大垚说:“离家也不远,回家住也在这里强啊。干啥呢这是?”

林百川拿起铁锹:“别废话,赶紧的。今晚还不定能不能挖出来呢。”

加班干?

行啊!

反正加班干的人还不少呢。要不然这还没出正月的天,晚能冻死人。

用煤油灯照着,四个人空着肚子,干了大半晚,才算是弄的有个大致的模样了。剩下修坡弄棚子,不是啥大活。

大原说:“我晚再过来。把家伙什都拿,再给你们拾掇拾掇。”

走的时候,天还黑着呢。

林雨桐和四爷去送,结果走到半道,林百川的脚步停下了。林雨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一个已经灭了的火堆边,蜷缩着一个姑娘。近前两步,可不正是林晓星。

有人靠近了,她跟受惊似的一下子蹦起来。

等看到眼前的人,她愣了愣,低着头叫了一声:“爸爸。”

林百川看看她脚边的铁锨,问:“你的责任区在哪呢?”

林晓星愣了一下,才赶紧指了指挖的最不像样的地方,“那儿……那儿……”

林百川在手心里吹了两声,搓了搓,拿起铁锹干。

大原在边杵了半天,但到底拿着家伙过去了。他一动,大垚才过去,四爷帮着往出运土。四个大男人帮着干,一个小时干的差不多了。天边稍微露出点鱼肚白的时候,林百川才收手,看着俩儿子笑,然后才对林雨桐和四爷道:“行了,回去吧。我们这走了。”临走看了林晓星一眼:“受不了回家。”

什么意思?看着林百川走远的身影,林晓星道:“你是看不起我。我是要做出个样儿来叫你看看。”

这孩子,还较劲来了。

林雨桐也不去管她,她这会子是真累了。早还冷,不想睡。两人把顶棚给搭。把昨儿那一张席子先铺。然后和泥,给面一层又一层的抹。最后再加枯草,一层一层的码的厚厚实实的,大致的样子有了。最叫林雨桐满意的是,四爷竟然还给顶棚预留了一个天窗。天窗面带着活动的棚子,既能遮风挡雨,又能透光。

这地窝子是个回字型的,下坡进去走到头被挡住了,得转弯走过道,这过道又走到头,再转弯才是房间。

四爷说:“两边顶头的墙,掏个窗户,绝对透风。”天冷的时候堵,搁寒!

窝棚的前面,进窝棚的斜坡两边,用土墙隔开。斜坡的一边是厨房,一边是厕所。

厨房怎么着都成,关键是厕所。不用到处去跑,漫山遍野的厕所去。

然后给厨房和厕所也搭顶棚,大体林雨桐满意的。

旱厕旱厕,只要随时打扫,其实也能收拾的特别干净。

虽然地方不大,但规划的是真好。一拨一拨的人进来参观,白天想睡一觉的时间都没有。四爷是拾掇边边角角。林雨桐是继续编席子。

边那个张宝柱,是打铁的出身,好家伙,有一膀子力气。人家看了这边怎么弄的以后,一天一夜的时候,人家愣是给弄了个这边更大的。

桂兰高亢的笑,好似跟谁家赛似的:“我喜欢地方大,大点宽敞!”

有人调笑:“桂兰嫂子,晚睡个觉,你要那宽敞的地方干啥?咋的啊?晚捣鼓的挺激烈啊?”

“扯你娘的犊子!”桂兰插着腰骂回去,还不忘显摆,“俺男人是能折腾,咋的了?”

程美妮在一边嘀咕:“啥人啊?难听死了。”然后又抱怨钱思远,“你看看人家那地方,再看看咱家的?”

林雨桐去看他家留出来睡觉的台子好按照尺寸编席子,进去瞧了一眼,难受。

深度吧,不到一米五,得猫着腰进去。进去站不直。台子前面只够放一双鞋的,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是顺着坡下去刚够人落脚,没地走了。是一睡觉的土台子,然后也只有单人床那么大。两个人住,得人挤人。

“这个太憋屈了。”林雨桐把手里只编制了一半的席子匆忙收尾,只这一半他们铺着只怕都大。

“这不错了。”钱思远伸出双手叫林雨桐看,“疼死我了。”

一手的血泡啊。

那这没办法,真谁顾不帮谁的。想要安家,活儿太多了。

四爷搁在下面正掏壁炉抹个简易的泥烟囱呢。林雨桐窝在小厨房,搭建个土炉子,支个案板。完了还有床围子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是一星期的安家时间,还真是紧紧凑凑的。

大原和大垚每天晚都过来帮一会子忙,到了都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他俩带来三床的羊皮褥子,“爹给找了两件旧的羊皮袄子,娘和奶改了几天,改成了三床褥子。垫在身子下面。”

这里面肯定有一床是给林晓星的。

林雨桐捡了个晚的时候给她送过去。她那边是八个女生一间宿舍,她睡在最靠边的位置。这位置不好,不光是身下是潮湿的土台子,是背后,也是潮湿的墙面。

林雨桐把褥子给她,又反身回去,把包裹羊皮褥子的军用帆布带过来给她:“这东西也隔潮,订在墙当墙围子。”

等林雨桐走了,一个宿舍的问林晓星:“那谁啊?你认识?又是羊皮褥子又是墙围子的?对你这么好啊!你家亲戚?”

“什么亲戚?”林晓星拿着东西去收拾铺盖,“那是我姐。”

林雨桐在外面听见一声‘我姐’,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事闹的,你说能咋办呢?

行吧!她姐她姐吧。

一周的安家时间之后,职工正式班了。

四爷一早走了,林雨桐能干啥啊?

出了门,看见在门口无所事事的桂兰和程美妮。当然了,大家都是没工作的,都不知道该干啥。

桂兰一边挽裤腿一边问:“去兜鱼去不?那水沟子里肯定有鱼,那天割苇子我没顾。现在去,准能逮着。”

程美妮拍了拍身的土,转身回去了。

林雨桐拿了东西,将自家那栅栏门一锁,“那去吧。”

结果才走了没多远,程美妮赶来了,也不说话,只跟着。

桂兰说呢:“这也不能总闲着。他们厂要是没活干,咱得去周围看看,有没有干活的地方,不挣钱也行,哪怕是管一顿饭呢?”

这想法很现实,是这个道理。

一路说着,到了水沟子的边,水浅的很,深处也不到膝盖,是这天太冷,没人愿意下水。

林雨桐手里是那种密密匝匝的兜,下水她是不干的。

结果还没下水呢,看到好些人在下子。恍惚的听见俩女人说话。

一个说:“别弄这费神的事了,赶紧做饭吧。那么多人等着吃饭呢,你们要磨蹭到啥时候去?”

另一个说:“咱缺人手。又得做饭,又得烧热水,一人长四只手,也赶不过来啊。”

林雨桐不由的嘀咕:“该不是后勤食堂缺人。”她的脚步快了两分。

桂兰听了一耳朵,赶紧放下裤腿,拍拍身的土:食堂吗?这地方可是油水足的地方。

“跑啥啊?”程美妮跟在桂兰的身后嘀咕了一声:“你再跑也没用。人家那虎妞,别看跟咱们挺像是一回事的。其实是两码事。人家有个当师长的爹,你有吗?你是能把萝卜做成山珍海味,那人家也不可能用你。跑啥啊?别急!”

“啥?”桂兰看程美妮:“师长?你说她爹是师长?”

“那可不吗?”程美妮给手哈哈气,“那天晚给她挖地窝子的,是她爹跟她俩哥哥。我跟他们是一个屯子的,我还不清楚?”

“那她爹干啥不给她找个工作呢?”桂兰半信半疑。

“那人家不是面大公无私吗?”程美妮凉凉的道,“咱们这些小老百姓的,谁知道人家那些人背后是个啥意思呢?不信你看着,最后那差事是谁的?”

“那可不行。”桂兰立马瞪眼,“师长的闺女咋了?如今都解|放了,都人人平等了,那师长的闺女还能搞特权啊?要真是这样,我可敢豁出去闹的。”

所以林雨桐正跟人家说着呢,结果这位来了一句:“她是师长的闺女,你们要是偏向她,咱们找厂领导反应反应……”

众人:“……”师长的闺女?我们并不知道。她只是告诉我们怎么能快速的兜到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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