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苡趁机补上一句:“阿韩就算了,你自己不要嗓子了?”
韩复咬牙切齿:“什么叫阿韩就算——”
他一句没说完,祝启蓝先伸手把烟接过,手臂若有似无在他肘上擦过,逼得韩复登时汗毛倒竖,“了”字堪堪咽回喉咙里。祝启蓝温声道:“也对,又不是什么好习惯。”这下反而激起韩复不满,下意识去抢,一把抓住祝启蓝手腕——烟早被甩下。李苡“啧”了一声,自觉走开一点。身边少了个人,韩复才慢慢觉出一点尴尬。然而为时已晚,他尽量自然地放开祝启蓝手腕,手指还在半空动了两下,才低声道:“那你教啊?……我还不信我学不会。”
李苡远远道:“你们再走远一点,以后别在我在的时候来那个。”祝启蓝挥了挥手示意他心领神会,对韩复说:“那你不要后悔?”
“有那么严重吗?”韩复反问。他察觉祝启蓝刚才一瞬语气有些肃然,却又捉摸不定。一路前行,晚风刮在脸上,他虽不至于被吹得心神骀荡,也自觉前路轻松坦荡光明,说话也足具底气,“就试一试,不行再戒。”
祝启蓝又笑了笑,先教他点烟。韩复抬眼便看见他发亮轮廓,刚上过妆的嘴唇被火苗照得有点潋滟,微微一勾,便让他生出莫可名状的心惊。然而又是一个为时已晚,他现在学会了点烟,接着吸下去,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韩复不想在这人面前露怯,按着祝启蓝低低说的窍门吸了一口,先前的不适感小了很多,他得意地笑笑。
“今天是几号啊?”他明知故问,“我记下来,以后有个履历,我就写——著名歌手韩复,烟龄多少多少年,依然唱功了得……”
祝启蓝摇了摇头。
“怎么了?是什么大日子吗?”他说,“不过你想记就记吧,我没意见。”
韩复确实听话,才断了不到二十天的炊,抽了一根半,已经不太适应嘴里泛起的味道。他扔掉半根烟头,摇摇晃晃上车,心里挂住周刊的约访,断再翻不起半点杂念。
本来就是配合新专辑的宣传,整个下午记者善意地没拿任何尖锐的问题盘问他,甚至没有一个问题同TSF有关。这甚至让他有些失望。记者看不出他失望(或仅是客气地不去拆穿),Nora却不客气,直接问:“你不会还想谈那首歌吧?”
韩复揉揉鼻子:“有什么可谈的?我看你事儿比记者还多。”
摄影师不知怎么跟团队沟通的,执意让他抱着一大束香水百合拍照,他算不上花粉过敏,然而天生不喜欢太香的味道,心情正烦躁着。Nora懒得驳嘴,只像是按捺不住好奇:“那怎么像欲言又止的?”
“没机会谈音乐风格转变了啊,”韩复还是没忍住,车内冷气一大,他就打出个喷嚏,“其实是很有想法的一张专辑,就是不知道他们能明白多少……”
Nora说:“那要不这样,你开个全民竞猜活动,一发片就鼓动他们猜梗,命中率最高的附送香吻……”
“方先生愿意吗?”韩复挑起眉问。
“……过的签名照一张。”
韩复心里翻了个白眼。探头看着路边渐次亮起的灯火。下个路口刚一转,他忽然对Nora说:“停车,我要吃夜宵。”
Nora靠边停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街角藏了家海鲜砂锅粥。店面不大,难得的手写招牌,铁线银钩“丸记粥馆”四个大字,周围被烟熏得发黑。她望着门口两个蓝色煤气罐,皱皱眉:“你别吃坏肚子。”
“你不用陪我,”韩复已经解了安全带,去拉把手,“我晚上自己回去。”
方檀很久没要他上门,他难得有个良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