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祝启蓝不会让他把话讲完:“电影、综艺、然后是新的剧集,一件又一件通告接下来……”
“电影定档没?我会去支持。”
“……说起来却没发生什么大事,忽然就到年底了。说实话,今年出的歌和以前比起来质量如何,我心里清楚,然而团队总是太着急……”
某些传闻浮现:不太融洽的合作,另起炉灶的打算,还有人称这个决定对天王而言来得太迟。至于祝启蓝,韩复知道他赔得起违约金。
“……所以最后还是去找了祝岸。”
韩复抬起头。他没可能意识不到祝岸对男人的影响,那影响也避无可避波及了韩复自己。现如今祝启蓝的叙述淡然,终于轮到韩复感到一些心绪难平。然而指甲刚向内触到掌心,他便立即察觉这种突兀的意难平。
他松开手指,为这句刻意因他而起的话。
一个想法先于被针对的烦躁浮现:他应该有所表示,即使显露出动摇,那也意味着善意。但他们也许没有空隙遗留善意。祝启蓝的话题转得很快,那甚至并非一桩话题。他抬起手,指尖碰在韩复领口——很近——替他将领子拉上去。
“你该注意一点,”吐息再度涌到耳边,“这里尽量少露在外面。”
“……什么意思?”
——祝启蓝的反应是韩复难以理解的诧异。“方檀很喜欢在这咬出印子啊,”他说,“……难道他对你不是这样子的吗?”
韩复想:这应该是是一场电影。倒不是说他希望这场面情节遁入虚构,而只是因电影此时必然给自己表情以特写,如果来日斩获某某演员奖,这表情才好在大屏幕上滚动播映。但他怎么可能有表情管理的余地?——他只是抬起手,但要推开祝启蓝,首先得先碰到他的手指。两个人都察觉到韩复这只手的颤抖,悬在半空中,一个被冒犯的、惊疑的、微不足道的形式。韩复迟钝地想:自己本可以反应更激烈一点,至少应当感觉更痛苦一点……
他没有。
他看着祝启蓝。几秒钟内一连串往事闪现。召唤一个过去的祝启蓝——某种错误如都合主义的保护机制,当机立断地攫住他:红丝带公益策划邀请;一首关于吸毒的歌的灵感;祝启蓝说他在国外的时候室友飞过叶子(并刻意强调他没参与)。“他们在放音乐,”他说,“节拍突然慢了而他们以为是幻觉是时间忽然慢了,我是那个告诉他们事实的人。”他说,“我是他们攀岩的安全绳。”他说,笑比不笑更瘦削。如今韩复在心里呻吟:祝启蓝才是那个令时间迟滞的人。安全绳被轻巧地割开,用于提在祝启蓝手中悬挂韩复。就像这样:他提着他的衣领,又很快松手,贴心地替他将褶皱一一抚平,指腹依然掠过韩复藏在衬衫下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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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离别都被原谅/让容貌刻在途上终生欣赏/直到化做石像”——《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