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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2/2)

卫锡和好像生气了,他抬高了声音,凑近了些,质问道:“那就是说,还有不会一起睡觉的好朋友啰?是不是你的恋人也要分睡不睡两种的?”

徐若冰凝神思考了片刻,答道:“这个当然。至于恋人,我又没有过恋人,我怎么会知道。”

这事过后,按理说他们不应该再多在一起了。但徐若冰没提,卫锡和也没。

卫锡和只是说:“喔,好,我知道了。”然后,再没有别的话。他知道,若是按照尊严的需求,他们就不该有后来,但真到了要拔腿就走的那时节,算来算去,一张面子又好像不值当那么大的代价。

有人作伴的好处他已经知晓,倘若眼下拔腿就走,这些就都没了。当然了,正经事还是要做的,无非是聚会的时候面面相觑,露出些尴尬笑容。太不上算。毕竟和单纯的向人求爱,只能维持若即若离不同,他们已经都落到了实处。

又想起自己如何捏着对方的脚腕。左右对方确乎献上了自己,喂给他吃。徐若冰生得很白,那色泽冷且透明,叫卫锡和想起老家常做的某种面皮,滑溜柔软。他用牙在那上面咬出印子,徐若冰也只会笑,笑过了,伸手摸一摸他的发顶。他原以为这动作出于柔情,后来知道,或许不过为着有趣。

到现在,徐若冰坐在对面,跟他说:“我只觉得你老了。”

三十岁的卫锡和跟他在雅间里边幽媾。徐若冰没想别的,倒忽然想起来,据说这个词现在不许用了,前儿不知南边哪位知府,说一篇叫这个的戏文有伤风化,又说指斥乘舆,连排字的刻版工人都抓了。他忍不住要嗤笑,但卫锡和把他压在墙上,令他笑不出,还得咬着牙,不能被人发觉。

他们以前就被人发觉过。

徐若冰回过头去。卫锡和正注视着他,又像没有。在这种地方,一会儿要上街,太麻烦,所以当然不会**去。桌上没有别的东西,徐若冰脱了身上薄薄外套递过去。末了又补一句:“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卫锡和擦了手,神色不变,完好无缺一张温和的脸,比他拿A等学位上台拨穗的时候,那神情更完好无缺。他问:“怎么了?”

徐若冰坐回桌前去,给自己倒了点东西喝。他偏头瞧卫锡和,说:“总这样,不合适。”

卫锡和抿了抿嘴,先想起他刚才掐过的腰和捏过的腕子。以前真是薄得像一把晶亮短剑,现在倒润泽了,短剑变成了厚背的钢刀。他没忍住,说:“小徐,你回家来胖了。”

徐若冰刚吞下一口酒,听到了,很粗俗地说:“放屁。”

粗俗有时能令他快乐。这或许缘于他粗俗得不够彻底的。正如幽媾偶尔会令他感到隐秘的、精神上的愉悦,正是他不能彻底放纵的明证。他倒很认真地解释道:“回家来,被叫着吃饭,也不动,就胖了。何况之前在亚湾。”

被训练,总会比以前健壮敏捷一些。小插曲结束了,卫锡和转回前事,向他问:“为什么如今就不合适了呢?”

徐若冰尚未回答,卫锡和自顾自问:“是因为结婚了,要收心么?”

其实不。但他乐于顺水推舟,既然自己确乎无离婚的打算:“是,从前荒唐,总不能荒唐一辈子。”

也真该收心。他从前说那是自缚枷锁,现在却稍解历史故事里边,为甚么朝臣或者君臣之间,最好要清白了。私情难免有起伏始终,但他若是出外做事,或者听家里哥哥的从事实业,总不能整张会议桌都跟他睡过觉。徐若冰倒不怕人轻贱,是怕这样说起话做起事,都太麻烦。

卫锡和低头扣自己领子上最后一颗扣子,又垂下眼。手指长又洁白,手背露出青白血管,睫毛仍是一扇一扇的,声气极平静:“放——”

顿了顿,闭上嘴。最后只说:“我不信。”

想学着徐若冰说话,但卫锡和生平文雅,究竟说不出。两年了,他还是脱不出这冲动,分明没有喝酒,喉咙中却噎满了空气,哽着,几乎想要干呕。外间秋光浮泛,从楼上纷纷坠下叶子来,气温却还是夏季的,一味闷热。最后他问:“是为了……那个谁吧。你们两个,如今还保持着那种关系么?”

徐若冰道:“我在北,他在南,我怎么知道以后我们还有没有那关系。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论跟谁,这些都不会再有了——我是这么想的。对我们两个人都是好事。”

他说完又喝了一口酒,脸色被玻璃杯挡住,看不出来,也只剩了一双眼,在杯沿上眨了几眨。样子真轻浮极了,但语气却很果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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