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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2)

是真不知道。原本还说要许久,上一封信却忽地说就在这个月。而且郜瑶瑶也跟来,他原以为是随口一说。缘故写得很含糊,具体只说到了再讲。伊沛之闻言坐起身子,一面拿手在何栖朋脸上勾出他的五官轮廓,一面说:“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呢?”

他勾得很轻缓,像画画,何栖朋感到种酥麻,像被热水从头浇淋过,是以往所没有的。又想起他头一回跟伊沛之上床,也是这异样的快活。童贞——那可是他的童贞呀。以前一直想要为什么人留着,看得很重,顶好是遇着什么什么样的人;或者像小时候想的,为着未来的妻。这是他新青年的一种仪式,为表示对爱人的郑重。没想到事到临头,哪里会有工夫想东想西,只是顺水推船。

伊沛之没再追问,只慨叹道:“你的侧影很好。”

是怎么好?何栖朋好奇。伊沛之说:“像雕的佛像,那一种南北朝的造像。写字的时候,低眉顺眼的。但也不显得卑怯,这真难得,可见是得天独厚。”

其实南北朝造像也有许多种,每种和每种都不一样,但伊沛之只是随口夸他,何栖朋便很听话地观其大略,并不求甚解。

过一会儿,又说:“市里有个佛像博物馆,哪天我带你去比一比。只是现在不常开门,要找机会。”

但是伊沛之一直没带他去,倒是后来,他带郜瑛和郜瑶瑶去了。郜瑶瑶也念过大学,只是有一阵经济困难,便辍学了,只剩最后一年。很可惜的,跟谁说起来,谁都要蹙眉,再搭上一声:“哦呦,这可真是……”

往后再安慰:“幸而是个女孩子。”

只是现在是新政府了,都说女同志能顶半边天,所以不作兴提那后半句。她念的国文,听说有这么个博物馆,就很想要去,跟何栖朋脆生生地说话:“虽然不常开门,许是要耽误一天的工作,那末我把这团绒线拿来,给栖朋打一条围巾,好不好的?”

说话是做姐姐的模样,语气却不全是那么回事,更像撒娇。何栖朋想郜瑛也可以带你去,但毕竟郜瑛初来乍到,他是应当尽一尽地主之谊的——那地方不开放许久了,只是他们报社有人在做这方面的事,所以才能进。毕竟是答应了。

但没想到,竟在那里遇上了伊沛之。这时天已经冷了,天上还飘着些雨水,不干不净的,伊沛之穿了他很爱的那一件高领的红羊绒衣,外面披了浓黑的外套,衬得脸像蜡烛一样雪白。这打扮不像现在时兴的,倒像前多少年的味道。现在多数人更朴素,不会这样扎眼,但伊沛之竟仿佛故意这样做。

这是何栖朋猜的。觉着他心底压着一股郁气,只是平常不说,都编织在衣裳里了,暗暗往外涌,倒添一种变态的媚色。他瞧见了何栖朋与郜家姐弟,遥遥地便挥了挥手,走过这边来寒暄。

何栖朋便介绍道:“这是我念书时候的朋友郜瑛,这位是他的姐姐。”

伊沛之伸手过来,跟郜瑛握手。他也是来看造像的。但他来看什么造像呢?世上的事真是总不凑巧。虽然不能确知缘故,但何栖朋心底一直觉得不应当让郜家姊弟同伊沛之认识。他还没说几句话,便听伊沛之在同郜瑛说:“我从前还说,觉得小何同志的侧影很有这里某些石像的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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