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何渠琛身边,右脚悄咪咪地踢了几下何渠琛的椅子腿:“老何,快起来运动运动。”
何渠琛连眼睛都懒得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稳如泰山:“不。”
“坐在椅子上时间久了,我感觉自己都要长痔疮了,”张木云压低了声音,但在安静的地理教师里仍清晰可辨,“谁让我们是哥们儿呢,我可就只提醒你一个人——痔疮不是病,疼起来很要命的。”
“我没什么志气,做不了有痣青年。”何渠琛敷衍着他,伸手翻了一页书,显然不想多说。
张木云叹了一口气,幽怨地注视着何渠琛。
半秒后,一声惊呼回荡在整个地理教室里:“我靠!何渠琛你居然在看散文集?”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夸赞,可何渠琛却嗅到了一股自己被歧视了的味道。他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一双深邃的眼睛直直地和张木云的对上:“好好学语文还是有必要的。”
霎时间,教室里剩余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地转向何渠琛。
张木云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摸了摸何渠琛的脑门,又摸了摸自己的:“疯了?你该不会要转行当语文老师了吧?”
何渠琛揉了揉眉心,懒得理他。
“老何,你以后想做什么啊?”坐在何渠琛前面的男生突然来了兴趣,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随口问道。
教室里一片寂静,钟意也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那个挺拔的身影。
看完这篇文章的最后一句话,何渠琛把书合上,扫了一眼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的张木云。
低沉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字句间认真的语气让人无法怀疑。
“肛肠科医生。”
“你们谁要当肛肠科医生?”刚刚出去的人没有关门,宋老太太推开虚掩着的门,人未到声音却大得整个教室都听得见。
地理教室里顿时哄笑一片,坐在第一排的短发学姐笑着解释:“老师,张木云在这儿预约挂号呢。”
“别瞎说,”站在教室后排的张木云梗着脖子立刻喊了回去,“可别咒我,我还没买商业保险。”
宋老太太跟着笑了几声,等教室渐渐安静下来之后又看了看第一排几个人手中写的题:“你们物理上有什么问题吗?”
教室里的人比较杂,各科竞赛的参与者都有。
钟意趁着宋老太太还没发现自己,赶紧把电脑合上放到桌子的抽屉里,又迅速地打开自己带来的那本物理汇编题,装模作样地开始计算。
问问题的人不多,也都是聪明的孩子,宋老太太一点即通。
临出门,她的视线又扫了一遍地理教室。
诶,角落里怎么有个不太对劲的小朋友?
她看不见我,她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钟意心里疯狂念叨着看不见咒语,脸几乎都要贴在汇编题上。
“哎,后面那个小朋友,”宋老太太嘹亮的嗓音穿越大半个教室直直地扎过来,“别把脸扣桌上了,我认得你的脑袋顶。”
钟意:“……”
我是脑袋顶秃了一块儿还是怎么着?跟别人就长得那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