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了一晚上海风，裴展算是清醒了。

他原本答应裴渊出来，的确是想从他手里捞点好处，不说别的，过完年要再被下放到那个犄角旮旯这件事，他就觉得有待商榷。

但这几天的经历，让裴展彻底看明白一个事实。

裴渊交代的任务从来就没有好办的，他跟他妈之间的矛盾他也不该掺和，处理不好两头得罪人还算轻的，往重了说，他妈一个不高兴，就有可能把她心里那把火烧到他身上，到时候就要得不偿失。

想通这中间的利害关系，又看准只要裴渊不低头，他妈的气肯定一时半会儿消不了，裴展趋利避害，便打定主意置身事外，对他妈不哄不劝，真到必要的时候他还打算随时把烂摊子丢回给裴渊。

可惜裴展到底比裴渊小几岁，论道行论狡猾，甚至论忙碌程度，他都被裴渊甩出好几条街。

他昨晚难得深沉一回，思考完人生后就失眠到三四点，感觉才刚睡过去，就被裴渊一个电话挖起来。

“公司有事，我要提前回去，你陪妈再多呆几天，想去哪都可以，要买什么都随便，账单我付。”

裴展最烦就是被人打扰睡觉，何况他昨晚还想着今天找裴渊摊牌，谁知人还没见着，对方就先甩了个锅过来，顿时杀人的心都有。

“什么意思啊大少爷，妈生气是因为你，你先跑了，让我替你背锅挨骂？”

裴渊人都已经在机场了，广播里噪杂的背景声都掩饰不住他的自负：“你要能代替我回公司处理事情更好，但你行吗？”

“你！”

裴展气得想摔手机，正想干脆破罐子破摔，谁爱管谁管，那头裴渊却又一改不屑，笃定说：“照顾好妈，就几天时间，我不会让你白干，外调的事你不愿意还可以商量。”

裴渊果然还是了解裴展，这颗糖送得及时，裴展没理由不接，却还是愤愤不平：“把我往那破地方赶的不也是你，现在需要我帮忙扛祸才来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