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也略倾身道:“你昏睡了两天,又高烧不退,身体虚弱很正常,不用着急……”
赵钦州看着医生,闭了闭眼,慢慢抬起左手放在心口上,张眼看向他,很艰难似的吐出一个字:“痛。”
“痛?你是说痛吗?这里痛?”王松离得近,听到赵钦州的话却不确定,问了几句赵钦州却不说话,就紧张地问医生,“他这不会是心脏又出了什么问题吧?”
医生皱眉,戴上听诊器在赵钦州心口上听了听,听完后摘下来,看着赵钦州安抚道:“没事的,你就是太累了,先睡会儿,睡醒就不痛了。”
赵钦州顺从地闭上眼睛,手却依然抓着心口。
他本来就瘦,这两天持续高烧昏迷水米未进,手上就真只剩皮包骨头了,惨白的皮肤覆着隆起的骨头,青筋蔓延,触目惊心。
王松看得都心疼,旁边皮猴却一屁股坐到床边,口无遮拦地问:“睡了还是晕了?他怎么这么弱?”
“跟你一样,皮猴皮厚,刀都砍不进就好了!”
王松不再理皮猴,退身跟医生一起走出病房,这才忧心忡忡地问道:“医生,这孩子不是心脏病吧?以前也没听说他有这毛病。”
“不是。心脏没问题,心口痛多半是因为太悲痛。不过他这情况换谁都一样,妈妈出了那样的事,一时半会难走出来。”
医生顿了顿,叮嘱说:“你可能还要多费心看着,他现在是刚醒,还没反应过来,待会想起来了,就怕情绪激动,真有可再昏过去。”
“造孽啊。”王松叹气,大男人的眼眶都说红就红,“这孩子也是命苦,小时候烧坏了,他妈心血耗干才把他养这么大这么清白,他妈这一走,哎,他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活。”
医生拍拍王松的肩,没法言语,都是不相干的人,各人也只是能尽一份力就尽一份力。
王松回到病房,皮猴已经跳到窗台上坐着玩手机去了,赵钦州醒着,眼睛瞪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要不要喝点水,或者吃点什么东西?”王松靠近了问。
赵钦州安静得犹如没醒。
事实上皮猴就是因为跟他说话得不到回应才走开的,此时头也没抬地接道:“莫问他,问也听不到,聋子!”
赵钦州不开口,无声无息地,但也没睡觉,就这么瞪着眼,木头似的躺着。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深夜。
皮猴已经回家了,王松靠在椅子上打瞌睡,护士过来拔输液的针头的时候,赵钦州慢慢扭头看向她。
护士接收到视线,俯身问他:“哪里不舒服么?”
赵钦州张了张嘴,许久才挤出微弱的破碎的声音:“是我,害死,我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