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屏的惊叹号,吓得赵钦州心惊肉跳,几乎以为裴展已经活生生站到他眼前,瞪着一双邪气愤怒的眼睛,朝他高高扬起手来。
他怕得闭上眼睛,心里有个声音在焦急地喊,他没有,他不是,他不敢,但很可惜,裴展一个字都听不到。
电话终于平静了。
赵钦州却到最后都是没有回信息,他发了会愣,把这个号码下的所有记录都删了,顺便关了机。
反正会找他的人很少,现在正值寒假,赵晋州在家,爸妈有事也是先打给他,至于画画方面,因为赶上过年,也基本没有跟谁联系的需要。
对赵钦州而言,开机和关机的最大区别大概就在省电,所以干脆一关就再没开过。
日子还是过着,没有更快乐,也没有更失落,今天和昨天一个样,明天又是今天的重复。
除夕就在这一切“习以为常”里带来了,市场却不歇业,这反而还是一年到头里难得生意火爆的时刻。
因为忙不过来,赵晋州早上三四点钟也被妈妈挖起来拉去市场帮忙了,赵钦州则照例被留在家里做后勤。
今天跟平常不同,早中饭当然还是可以简单凑合,但晚上的团年饭,怎么也要费一番功夫。
其实昨天晚上爸妈回来,饭桌上大家就订好了菜单,一人两个自己偏好的菜,外加一两道用来摆供的大鱼大肉,算下来也已经是满满一桌。
好在食材事先都备好了,只是赵钦州一个人一双手,再说他动作本来就不快,又有心把事情做到最好,小到一颗蒜头都细致地用上好几种切法,细丝薄片或者碎末,大到给那么一大团五花肉焯水上色,然后又是煎皮切片抹酱汁上蒸笼,一样一样,繁琐又细致。
也就是赵钦州性格沉静不急不躁,才能在这狭小闷热的厨房里独自待上一整天。
傍晚的时候有人敲门。准确来说是砸门,砰砰砰,恨不得整栋楼都在抖,才总算把赵钦州从厨房里震出来了。
砸门的是楼下的小孩,一个十岁出头被惯坏的小子,平时就没规没矩,每次见赵钦州,不是喊聋子就是喊傻子。
赵钦州好脾气不理他,赵晋州却是知道一次就非把他拎角落里教训一顿。
但这孩子已经没救,这次收敛点,下次就变本加厉,赵钦州还被他扔过石子,没想到大过年的他还敢来砸门。
“怎么了? ”赵钦州隔着铁门警惕地问,倒不是怕一个小孩,而是不想因为这小孩儿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有什么,事吗?”
"有事!没事我找你干嘛?”小孩扯着脖子喊,“楼下有人找!开车的,让你下去,你不下他就不给我红包,你不能让我白爬这么多楼梯,快点!”
赵钦州一头雾水:“到底,什么人?”
小孩不管不顾地踹门,又吼:“我哪知道什么人!你个傻子不会自己下楼看啊!我告诉你,人待会要走了,红包你得给我。”
赵钦州被喊得心慌,来不及多想,围裙都没脱,跟着就往楼下跑。
那孩子像猴一样,已经窜没影了。
赵钦州赶了一层楼,才猛地想起来他忘了关厨房的火,忙又折身往回跑,开门时却又发现钥匙也没在身上,因为他压根没想过会出门。
这下怎么办?灶台上的火不能一直烧下去,可是没钥匙就进不了门,也拿不了手机打电话。
电话!
楼下小卖铺就有!
因为惦记着厨房里的火,赵钦州也跟屁股着了火一样往楼下跑。
这可真是救火的速度,赵钦州跑得心都快从嘴里跳出来,却不想还没出楼道口,就跟刚从外面进来的人撞个满怀。
幸亏那人比较稳,没摔倒,赵钦州却是被那股冲撞的力反推出去,差点一屁股跌楼梯上。
一只手及时扶住了他,赵钦州惊魂未定地抬头看过去,却见一张说陌生又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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