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见东抱着花靠在椅背上,笑意不减,视线掠过裴展,移到刚坐起来仓皇拉扯衣服的赵钦州脸上。
不是没有意外,但好像又早知道有这一天。
洪见东转向裴展,笑着说:“我不忙。就算忙也会来看你。不过我看二少倒是很忙?”
“没错,我很忙。”
裴展懒得应付,说着话抬手扯了一把赵钦州脑后翘起来的头发,赵钦州扭头看他,他又举起右手冲他比了个射击的动作 ,嘴里发出幼稚又得意的biubiu声。
这是认领了身份,赵钦州想到他刚才还死不承认,就没忍住也笑了笑,从床上下来,冲坐着的洪见东礼貌却拘谨地点点头。
洪见东表情未变,目光却早将他从上到下扫视一遍,笑道:“你好啊赵先生。”
“你好。”赵钦州说。
“还记得我吗?”洪见东和颜悦色,“我们很早见过面的, 就二少生日那次,我坐你旁边……”
“他金鱼脑子,哪记得你是哪位!行了,他来看我,跟你没关系,别扯那些没用的。”
裴展打断洪见东,转头又对赵钦州说,“喂,不是早说要回去吗?还不走?”
“哦。”
赵钦州飞快收拾好保温壶和碗筷,用袋子一装,拎在手里,走前跟屋里两个人打招呼:“那,我先走了,再见。”
洪见东笑着应说:“再见赵先生。”
“赶紧走你的,啰嗦!”裴展很不喜欢洪见东看赵钦州的眼神,但赵钦州那人什么都不懂,他不好发作,挥手赶人:“记得答应的事,别忘了!”
“不,不会。”
赵钦州几乎退着出了门,裴展也换了个姿势,舒坦地躺下来。
他跟洪见东喝酒的时候都没什么话聊,洪见东这段时间明显太黏他,他更不耐烦跟他说些有的没的。
但洪见东对裴展的态度早习以为常,太习惯了,也就自在如故,起身把花放进前天带来的花瓶里。
他前天买的也是玫瑰,进口品种,号称持久保鲜,但才隔了一天,花早不知道被丢去哪了。
好在瓶子还留着,洪见东装上水,把花仔仔细细插好,捧着瓶子放回原处,然后重新坐下来。
“明天上午出院?”洪见东找话说,知道裴展不会答,又顾自解释,“我刚碰到你的主治医生,他说你恢复得很不错。”
裴展举着手机看照片,没说话。
照片其实是刚拍的,赵钦州画的那张小猪打针图,他想起来的时候没找到,以为被那家伙带回去了,掀被子又一顿找,发现还在,便顺手拍了张照片,便签纸则被他折好收进钱包里。
听到洪见东毫无内容的闲聊,裴展半晌才随意接道:“托大家的福。”
洪见东玩味似的问:“大家?”
裴展听出他语气里的深意,侧过头看他,眉头微皱,问:“你想什么?”
“没什么。”洪见东耸耸肩,但到底不甘心,过几秒还是问,“你跟他好像不一样了?”
“跟谁?”
“那个怂包。”洪见东笑,“二少之前还喊他小娘炮。”
裴展收起手机,视线在洪见东脸上停顿许久,仿佛要透过面皮看进他心里。
他不知道洪见东在想什么,但也不允许他多想,沉声道:“我说了,他现在是我朋友。”
对他这句近似警告的话,洪见东却听若罔闻,依旧笑容灿烂,说:“二少这么紧张干嘛,你的朋友,不也是我的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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