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嘉撇撇嘴，不情愿地放下两条腿，乖乖坐直。

“一晃眼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陆爸爸不动声色，倒两杯茶并一杯白开水。

“谢谢。”左思若不好意思地接过茶杯，望着杯中澄澈的茶水不知怎么开口。

陆爸爸的耐心很好，他等着左思若组织语言，时不时地给陆泽嘉拿点儿零食吃。

“叔叔，泽嘉很喜欢外面的草坪，能让人带着他去玩一玩吗？”

陆爸爸应允，他唤来女佣。

等陆泽嘉跟着女佣离开，左思若才缓缓说道：“叔叔，您是否知道有一族人天生雌雄同体……”左思若瞟了眼陆爸爸，陆爸爸依旧那副冷淡的表情，“有一种说法，和这族之人生子，又聚财改运的效果。不过大概是迷信吧。”

陆爸爸反问：“你是说你是那族人？而这个孩子是你生和陆千衡生的？”

左思若一直以来认同于自己的男性性别，尽管陆泽嘉确实是从他肚子里爬出来的，他听到别人这么说依旧羞馁。

“这是真的，我有证据。”左思若从包里取出化验单，B超单，零零总总厚厚一摞，他双手捧着这五年来的心酸与痛苦，交到陆爸爸手上。

单子一交，左思若松了口气，他的心脏重新回到腔室内，他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只能等待陆爸爸的裁决。

陆爸爸草草看了两张后，将单子放到一边，说：“这些都可以伪造。”

“我和孩子现在可以去做检查！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陆爸爸伸手阻挡左思若继续说，他问：“你想要什么？”

左思若愣住了，窗外的太阳钻进一片厚重的云朵里。他低着头，双手习惯性地打结，这是他紧张的习惯性表现。

“孩子没办法上户口，没户口就上不了幼儿园，上不了小学……”

“我明白了，你想要给孩子一个户口。”陆爸爸说。

“不，我，我想让孩子能接受好的教育。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他很健康！”左思若说。

陆爸爸无奈地看着左思若：“陆千衡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左思若点头：“我明白，我也不想奢求什么。”

“那好，我现在给医生打电话，若孩子真是陆千衡的，我会给你们安排好户口，和学校。但同时，我希望你和孩子远离陆千衡。”

左思若深吸一口气：“我就是为这个来的。”

陆爸爸找的医生很快就到了。

左思若紧紧抱着陆泽嘉，把一只胖胖的小胳膊伸到医生面前。冰凉的酒精球擦过**，陆泽嘉闷闷地声音从左思若胸前传出：“凉凉的。”

“对，一会儿就好了。”

血液从小小的胳膊里流进试管中，左思若死死盯着试管里的血液，眼睛通红。他怀里的陆泽嘉小朋友这次没有哭，眼泪在他那双大大的桃花眼里含着，沾湿了长长的睫毛，他学着爸爸的样子，吸一口气，眼泪又憋了回去。

抽完血，医生又在陆泽嘉的头上剪下一缕软软的头发。

“爸爸，一点儿也不疼！”陆泽嘉理直气壮地说，浑然忘记以前抽血的时候哭得昏天黑地。

事情已经办完，左思若没有久留，很快说了告辞。

陆爸爸问了他居住的地址以及联系方式后，请了家中的司机送他回去。

途径市中心的一家蛋糕店，左思若让司机暂时停下，他要去买一个蛋糕，好好表扬一下坚强的陆泽嘉。

被爸爸抱下了车，陆泽嘉的沉稳劲儿全消失了，他赖在爸爸的怀里一步也不肯走，还红着脸激动说：“今天嘉嘉打针没有哭！”

左思若笑笑：“对啊，嘉嘉最勇敢了！”

“那些是坏人，我要保护爸爸，才不能在他们面前哭呢！”

左思若哭笑不得，他说：“那不是坏人，是对你好的人。那位爷爷下午给你拿吃的，还让人带着你去草坪上玩。医生伯伯是要给你检查身体呀。”

陆泽嘉看着橱窗里琳琅满目的蛋糕时不时“哇！哇！”地惊叹，他几乎要贴到橱窗上去了。

“你想要什么，告诉爸爸，今天嘉嘉打针没有哭，爸爸要好好奖励嘉嘉！”

陆泽嘉左看看又看看，半晌他挑中一块小小的酸奶提子慕斯，上边还点缀着一只卡通小猪。

“就要一个吗？”

陆泽嘉抬头看着爸爸，一脸天真地说：“爸爸我们两个吃一个就好了呀。”

左思若没有说话，他低着头结了账，带陆泽嘉离开蛋糕店。

晚上回到地下室，陆泽嘉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的蛋糕，左思若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陆泽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