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若点头,他只有陆千衡一个男人,除了他别无他想。
“这是你和陆千衡目前唯一的联系,你真的忍心把他拿掉?”
他紧咬嘴唇,他紧闭着眼睛,泪水从眼角滑下,他点点头,现在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去照顾孩子?但随后,他又开始猛烈地摇头,也许未来他将永远看不到陆千衡,肚子里的孩子恐怕是唯一的念想,是他苦痛的生命中唯一残留的光辉。
接着,一个接着一个问题袭来,左思若承受不了现实的残酷,捂着脸默默无声地哭泣。
“陆千衡会期待这样一个生命降临吗?”
孩子是由一个怪物所生,万一有一天身世暴露,陆千衡会怎么看他?孩子会怎么想?左思若拼命摇头,想要把这样的念头晃出脑外。
可问题依旧往他的脑袋里、耳朵里、眼睛里钻,铺天盖地的全是这个问题:“你要成为他一辈子的软肋与污点吗?”
不,不。左思若深吸一口气,他要带着孩子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去一个没有人追究他的过去的地方。一切的问题都将不会成为问题,他和孩子会过上艰辛却正常的生活。
“你觉得你走得了?那些人计划了20年,你能抗争得过?”
左思若茫然地抬头,看镜子中那个满眼血丝、狼狈不堪的人,他是一定要走的,一定要离开。
左思若的目光逐渐坚定,他要保护孩子,要逃离这里,带着孩子去过正常的生活,哪怕一辈子再也不见陆千衡。
他拿起一旁的剃须刀,尖锐的刀片被水冲洗一新。短裤抹到大腿根,颤抖的手握紧刀片,贴着大腿上白皙近乎透明的皮肤比划。
左思若从柜子里拿出卫生巾,他闭上眼一狠心,腿上出现一条血色的细线。卫生巾捂住伤口,他又用力挤了挤。过了一会儿,左思若又割下第二条伤口……等流出一张卫生巾的血量,左思若的腿上出现了一排的伤口,他的小腹部传来抽痛。
“乖,爸爸是为了保护你。”左思若把裤腿褪下,轻松地笑着,伸出食指点点肚子。
血脉之间的联系实在太奇妙,他刚刚说完,肚子立刻不痛了,甚至一股温暖从小腹部传到四肢。
“乖孩子。”左思若轻轻叹道,他顺手把沾满血的卫生巾扔进了厕所里的纸篓。
接下来的两天,左思若不再恶心反胃了,可胃口依旧不见起色,每日里米饭只吃一口的量,他的脸瘦的凹陷,一双眼睛显得更大了。
保镖终于坐不住了,他们去报告了左爸爸。
左爸爸倒很纳闷,他每隔一两天都要到左思若的房间里坐坐,怎么从来没有碰到过左思若反胃?
左爷爷拄着拐杖,站起身发话:“上去看看。”
左思若这几天越发嗜睡,每天要在床上昏睡十五、六个小时,其余时间也是呵欠连天,只要一看书,保准睡眠质量异常好。
晚上八点,左爸爸到左思若的房间里敲门,左思若揉着惺忪的睡眼,将门打开。
“爸。”左思若往后退一步,让左爸爸进屋,“爷爷。”身后的爷爷也跟着进了屋。
“你最近吃得少,听保镖说你还恶心反胃,叫医生来看看吧。”
“不用,爸爸,我要是真难受就早请医生了,现在是因为活动得少,实在不饿。”左思若垂目,看着自己的脚尖说。
“还是找个医生来吧,胃病早发现,早治疗,是不能拖的。”
“唉,我让保镖不要说,接过他们还是告诉了你们。我是因为这几天不太舒服……”左思若脸色通红,他将头埋得更低了,只露出红得出奇的后脖,以及耳尖的一点红。
“啊……”左爸爸明白了,他尴尬得瞟左爷爷一眼,却见左爷爷安稳地坐着。这就是功力!左爸爸握拳低咳一声,搜刮相关的记忆,又问道:“那用不用找中医调一下?”
左思若摇摇头:“没多大的事儿,可能以前压力大,现在突然放松下来,一时不能习惯……过了这几天就会好,我以前都没什么事儿的。”
“既然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下次有什么事儿,不要瞒着爸爸。”左爸爸看看左爷爷,两人没有久坐,又聊了会儿天才离开。
等门口的脚步声彻底远走,左思若卸下一口气,躺在床上抚摸腹部,心说:“你看爸爸有多不容易,以后少折腾点儿好不好?”
腹部又传来一阵暖流,好像小生命在应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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