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别麻烦了,将军命人传话说叫我不必紧张,女人酒席上男人不便久留,她传人叫我我再去,喝一盏酒退下就是,而且叫不叫我去还另说。”
“将军怕您不自在才体恤您的,千万别当真,您一定要留下,最好拿出架势给她们看看,哼,不说侧君,连郑相公都肯定留到最后,您不能输。”
男人可以参与女人的话题陪伴左右?原来是这样吗?她是怕我不懂周旋所以打发我离席?
少年握紧腿上的衣料,陷入两难,他怎能甘心受人轻视?可如果将军真在体恤他人生地不熟,不就误解了她的好意?
仆人们全在景鸾阁里忙碌,宴请人数为十一人,大圆桌菜放不下,下人们摆好一人一张的小桌,左右各一排,红涟吩咐把主位撤了,加在其中一排凑进去,她坐在最顶上拼酒还要一趟趟往下跑,累都累死。
“将军,客人到了。”
闻言红涟最后一次把陆文清的衣领往上提了提“知道了,马上过去,清儿,你梳下头发,别松垮垮地系个绳子然后披着,弄个看上去不容侵犯的样式。”
陆文清挑眉“侵犯?”
“就这么一说,你明白就行,淼儿?淼儿过来给你们主子梳头。”
聒噪声大老远从前门传来“咱老大的园子不错啊。”
“这么大呢哈哈哈,那边是啥?不急不急,这会儿不过去,一会儿让妹婿带着转转。”
转你个大头鬼!一上来就听见这一句的女人恨不得把一行人咬碎了吐出去。
她皮笑肉不笑地从后边扼住一个女子的咽喉“让我夫君带你转院子?做你的黄粱美梦去吧!”
“呀!将军!”
“老大你日子过得真逍遥啊,这么好的府邸住着。”
“谁叫我是将军呢,不准乱窜,没上没下的随性改一改,府里男眷多,别吓着他们。”
胜出的队伍里十一人均是军营里的人中翘楚,别的不提,光个头已经比普通女子高了一半,浩浩荡荡像只精兵小队似的,似乎是闯进来而不是被请进来。
府里男仆众多,路上来回行走的仆人们看着明显比平常女子体健力大的女人们纷纷低头避到一边去,偏这群人看不到他们的恐惧一般,冲他们吹口哨招手“过来过来,流云轩怎么走?听说‘栖云亭’有三层,真的吗?”
“别吓唬我家的仆人,干什么你们?没见过男人似的,一放假妓馆也没少去啊。”
“妓馆和良家能一样吗?老大我看你才是色胆包天,连奴才都长这么清秀,别日后都收进后院。”
红涟强制性把一行人拉近待客厅防止她们乱逛逛到内室“上茶!”
动用武力把人按到坐下,一片混乱中只听一声清凌凌的嗤笑,沁人得很,众女子回头,珊瑚色单衣的郑乔意盈盈笑着,掩嘴站在那,“妻主,各位大人”。
他朝她们行礼,跟红涟关系亲密,母亲是禁军教头的周小姐高声喊出来“啊,你是乔意。”
“周郎将。”
“呀,对不住,你已经不是大管家,现在要叫郑相公了”,周小姐朗声一笑“从前咱们还一块玩过,你记得吗?”
“自然是记得的。”
男人走过来接过仆人手中的茶,一杯杯为宾客们倒上“今日来的都是贵客,将军特命我亲自过来伺候的。”
红涟不知他何时做了这身珊瑚色新衣服,颜色衬人,恰到好处莞尔灵巧,深一分太俗浅一分太素,色彩浓郁新鲜,使他肤色暖暖透着粉,冲淡了曾经见过他的人心目中郑主管的盛气和逢迎。
因为难驾驭,男人们不常穿这类桃色的衣服,怕适得其反,让人感觉矫情,可今儿乔意穿了,众人眼前一亮,红涟觉得他面貌一新。
长期混迹军营的女人们盯着郑相公一举一动,他背挺得很直,女人们多数都在看他单薄衣料下肩胛轮廓,跪坐姿势下的腰,露出来的半截手臂,手腕上一串珊瑚珠随着动作忽上忽下。
有家世的女人内心感慨,自己家的偏妾要是能有眼前这人一分一毫的摇曳万千,她们也不至于闲了就往妓馆跑。
“咳”,红涟骄傲地装大女人“乔意”。
“在。”
郑乔意低头听吩咐,红涟很满意,朝朋友们嘚瑟了一下“刘统领喜甜,你去泡一壶花茶来,放两勺槐花蜜。”
“是,那乔意先告退,下去准备了。”
临走前还不忘将妻主站起来带歪的软席重新摆正,悉心至此,实属望尘莫及。
什么叫乖巧什么叫听话,什么叫驯夫有道,单身人士纷纷向往,已婚人士羡慕嫉妒恨,暗暗发誓今天要把红将军灌到露不出洋洋自得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