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谣生事,诬陷朝廷命官,其罪当诛,国公大人大人有大量放你们一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该怎么处置你母亲,得让抚台大人发落才行,把地上这几个也押回去,快走。”
“可是。”
“再啰里啰嗦把你也抓起来!国公大人看在你年少无知,又确实毫不知情的面子上从宽发落,不把你抓进大牢已经是法外开恩,还不赶紧谢了恩回家去。”
“蓉儿!蓉儿你要救娘啊,你要救救娘和姨母,她们把你姨母关在狱里做人质,折磨得不成人形,你要救救我们啊。”
更多的官兵上前挡住不断涌上来看戏的百姓,喝斥他们散开,把向蓉和向宁阻挡开,不准她们交流,熙熙攘攘中押走了几个罪妇。
在公众面前坦白是向蓉一开始就想到的,当时她听闻母亲被抓的消息一路冲到国公府,大力捶门,被门卫按住,通传给陆念箴,然后才放进来,向蓉飞似的跑到大厅,见到堂上坐着怒目而视的女人,连面都没见过,但她就能感觉出她就是国公大人,然后扑通一声跪下,求她宽恕,说都是自己的错,不该去招惹四公子,不该明知身份低微还在红府跟四公子产生交集,误了四公子的名声,她拿性命担保两个人之间什么也没发生,母亲急功近利有错,但她都是为了女儿才出此下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国公大人宽大处理。
陆念箴对向蓉基本没印象,她只见过向氏夫妇和向氏姐妹,简直蛇鼠一窝,但向欣,她曾为儿子多方打听加悄悄旁观过,他跟父母很不一样,完全不是一类人,所以陆念箴此刻看到向蓉,虽还是怒火不减,却已经不打算把她投入大狱了。
怒斥喋喋不休认错哭泣的少女闭嘴,总算让向蓉安静下来,陆念箴疾言厉色地指出向家人施加在陆家身上的侮辱,少女垂头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最后,令陆念箴没有想到的是,向蓉替母亲求完后,窘迫而胆怯地问。
“国公大人,俨之公子……四公子他怎么样了?不是他的错,他什么也没做,您不要怪他,不要罚他,只要能为四公子洗净名誉,叫我怎么做都可以,是我害了他。”
陆念箴冷哼“别假惺惺地好像关心我儿子一样,拉他下水的不就是你吗?”
“我没有假惺惺,我虽不才,善恶好坏尚且能分清,四公子是我见过最没坏心思的人,我对不起他,只想知道他平安无事便好,其他别无所求。”
陆念箴没有正面回答向蓉的问题,而是继续肃穆地说“你若无悔过之举,没勇气站出来替他说话,我就送他去寺庙受戒,一辈子守着青灯佛堂,再也不许出来。”
向蓉被这个结果震惊了,张大嘴看着快速离开多看她一眼都受不了的陆念箴,俨儿竟被她害得这般田地吗?陆家这么大的家族都保不住他了?
所以向蓉顶着羞耻和压力,豁出脸面按照陆家和官府的吩咐在大街上演今天的一幕,除了希望解救母亲外,更希望四公子能得到解脱。
他肯定很绝望吧,那样没经历过风浪的人,肯定非常害怕。
不过,这样做了以后只怕又得牵连到哥哥向欣,向蓉早已想过,陆家人是不会再容忍向家时刻成为冒出来危害国公府名声的蟑螂老鼠,所以坚决会把她们赶出城,诬陷朝廷命官不是小罪,一旦坐实,流放已经算十分仁慈的发落了,但向欣是红家的人,他势必要在京城扎根,母家的罪行会时时刻刻影响他,受人指点。
“散开散开!都让开,不许聚众,全部退散!”
人群被官兵沿道路两侧挥开,疾速的马蹄声由远到近,来到事发地前,骏马两只马蹄在半空扬了扬,落地停住,心如死灰的少女抬头,红将军正面色沉重地俯视着落魄不堪的她。
“姐……将军。”
官兵们赶开聚众围观群众的声音在向蓉耳边嗡嗡响,人们在说向家真是狗皮膏药,粘住一个将军府还不够,硬往国公府里边凑,真娶了国公府公子可就是一只苍蝇毁了一桌席,陆家得有的闹腾,哥哥仗着几分姿色勉强嫁进红家,可妹妹一个区区军机处打杂的,哪来的本事娶人家四公子?
“别听,听了也别在意,人多口杂就是这样,他们不分事实真相,舆论导向哪一边,他们就自动往哪边倒。”
骑在马上的女人不看面红耳赤的少女,望着前方官兵扫清的道路说。
“你哥哥在等你,回家吧。”
“是我连累了哥哥,红将军,求您从今往后好好待哥哥,我,我今后不会去打扰他了。”
“你想躲多久?一年,十年,一辈子?你对不起的何止你哥哥,没脸去见他吗?如此在乎世人的眼光,逃避能成什么大事?我说了,若你敢作敢当,红家就永远承认你这个妹妹,走,把头抬起来,堂堂正正地走回去见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