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为何?”
“我只修炼孔雀翎武功,并不是加入无忧教,自然也不会留在这里。”
“小兄弟,你可想好了。” 季悠然双眼微眯。“孔雀翎不似寻常功夫,纵有武功心法在手,修炼之时,若无我教中人从旁指点,小心走火入魔,筋脉尽断哦!”
“此事不需无忧公子劳心。”卿辞雪冷冷道:“还有,我叫卿辞雪,公子可记住了。”
“哈哈哈,好,有意思!小卿,一年之后,你若是能练得这孔雀翎两层的功夫,我可将无忧教的“天心丹”予你恢复内力,你也记好了。”
………………………………
这便是自己与无忧公子的初次见面,回想起来,这人当时的笑声,也如现在这般,肆意轻狂,却隐隐透着运筹决胜的从容之派………………
正想着,一枚赤红色的丹药,递到了面前。卿辞雪伸手,接了过来了,丹药入口即化,馥郁芬芳。
“这几年你服用“天心丹”,内伤已然渐渐复原,今日的这一枚服下之后,便可痊愈,只是切忌三日之内,不可妄动内力。”
卿辞雪心中一感:这人一路跟随他们到此,莫不是为了将这最后一枚天心丹交予自己?
一念未曾思虑周全,自己便摇头止住,心道:他与我,又怎会有如此情义……,想到此处,脑中忽然闪出,叶之行的面容,不由蹙了蹙眉,轻叹一声。
季悠然却像是了然什么似得,又笑道:“你放心,今夜之后,我便会离开。”
“你去哪里!?”这一句几乎是冲口而出的,话一落地,卿辞雪才觉,自己实没有立场问此一句。
“你是舍不得我吗?”季悠然笑,眼睛亮晶晶的。
——我巴不得你快滚!
卿辞雪咬了咬唇,还是勉强继续问道:“是无忧令有下落了吗?”
“是。”季悠然还是第一次答得如此爽快。不过转眼间又恢复平日,调笑神色,“不然,要我随你一同回御剑门不成?怕是,我还没入得杭州城内,就被乱剑砍死了。”
卿辞雪却置若罔闻,肃然道:“待我这边事了,便去找你。”
“好!”季悠然含笑,笑容里几分傲气,几分洒脱。
“我……”眼下再说什么,似乎都不太适宜,说谢谢……不免太过怪异,说抱歉……似乎也不合适,半晌,才吐出句:“你这人,其实也还不错。”
季悠然神色一亮,静静看着卿辞雪,微笑道:“我没听错吧,卿卿,你这可是头回夸我?”
这一句,卿辞雪实在不知如何回应,两人相识到今,其实言语相交甚少,像今日这般相谈,更是从未有过。搜肠刮肚地才想到一句:“摄魂阵之事,真的不是你做的?”
季悠然一愣,摇头叹道:“哎,你可真是记仇。罢了,罢了……”
“最好不是!”
季悠然不答,径直站起身来,负手立在瀑布前面,“方才刚服了天心丹,不运功打坐吗?”
月色之下,飞瀑流泉水淙淙,天地之间,一片宁静。
卿辞雪也觉尴尬,随即盘过膝来,双掌相对置于胸前,闭眼凝神,丹田渐渐升起一股暖意,流转全身,直入心脉……恍惚间,听得有人幽幽清唱:
——“莫风流,莫风流,风流后,有闲愁……”
——“花满南园,月满楼,偏使我,忆欢游……”
——“我忆欢游无计索,醉了醒来春复秋,我心事,几时休……”
…………………………
再次睁眼,方是旭日初升,月下飞瀑已逝,也不见了季悠然的踪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