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场中楼濯,见自己几十道鞭子挥出去,竟没占到一点便宜,邱晓晓身法之快,已远远超出自己的鞭速,哪怕是换了她哥哥邱入凡,此时也应该挂点彩了。
这样一分神,鞭子挥舞的速度自然慢了几拍。
邱晓晓微微一笑,这细小的变化却被她捕捉到了,起手运气,真气灌注,剑身旋即一声铮鸣,白光一闪,剑气猛然生发,竟生生荡开了楼濯的鞭子。
“好剑气!”周遭观赛的众人都发出一声惊叹。
楼濯眼光一凝,想不到邱晓晓的剑气竟如此凌厉,忙将长鞭一挽,小臂发力,挽出数不清的一圈圈鞭花。
邱晓晓足尖一点,轻身而起,一下掠至半空,长剑向下猛然一挥,一道雪白剑影由虚化实,挟卷起风声呼啸,直向楼濯面门袭来。楼濯忙一退,不得已收回长鞭,向剑影来处舞去,长鞭与剑影相触,凌厉剑气直将长鞭逼去一丈,楼濯皱眉,一运真气,鞭身立刻泛起红光,“噌”的一声,打碎了剑影。
邱晓晓见状,微微勾唇,右手不停挥动,连连挥出五道剑影,一道接着一道,催命符一般朝楼濯逼来。
两人的距离已经拉近了,楼濯心道这可不是件好事,只好用鞭子硬吃下这五道剑影,额角已流下一滴汗珠来。
楼濯急速喘了两口气,正欲开口笑道,忽然浑身一激,便觉不好,猛地抬头一瞧,一朵六道剑影组成的雪白花朵正在她头顶的空中,以不慢的速度向她袭来!
‘六生花!’楼濯心内大惊,狐疑不已。
那天夜里,她与邱入凡一战,已见识过这六生花的威力。可邱晓晓之前那六道剑影是实打实的,这朵“六生花”又是怎么使出来的?
心内正在焦急思索,便听得邱晓晓柔柔一笑道:“楼濯姐姐,这招式叫作‘六生花’,乃是我家族‘无常剑法’中最为精妙的一招,”眼见得那雪白大花愈来愈近,邱晓晓笑意变深,“它的精妙之处就在于——行招的基本是相同的,可其中变化,便数不清了。”
楼濯听了,也不理会,只是紧紧盯着那朵越来越近的六生花,渐渐握紧手中的鞭子,心中下了一个决断。
‘赌一把,’她想,‘不成功便成仁。’
楼濯吐出一口浊气,催动全身真气汇聚到长鞭上,鞭身红光大放,淬了血一样摄人心魄,楼濯腾身而起,左手掐了一个诀,在鞭上一点,右手向六个方向舞去,从那长鞭的尖上登时绽出六道鲜红的鞭影,仔细看去如六道游蛇,正冲着六片花瓣而去。
“砰!”的一声,花与蛇相撞,仿佛天地之间唯余红白两色,激起一圈圈气浪荡漾开去,周遭人尚未看清结果如何,只见一道红色的影子仰头向后一翻,三声鞭响,又是三道血红蛇影闪电一样朝邱晓晓袭去!
邱晓晓没想到楼濯竟破了六生花后还有余力,忙硬接了两道,猝然不及,最后一道鞭影正打在胸口,一股诡谲的劲气顺着鞭影侵入身体的五脏六腑。
‘不好!’邱晓晓连忙运气,谁知不运气还好,一运气这劲气便像吸收了力量似的,愈发左突右冲。
“噗——”的一声,邱晓晓吐出一口鲜血,脚下一软,竟直直跪了下去。
“咳咳——”气浪散去,楼濯的身影浮现在众人面前。
她摇摇晃晃,低下头闷声咳嗽了好几声。看得出她已极力忍耐,可一丝血迹还是从她嘴角溢了出来,她一把擦去嘴角的血,咧嘴笑道:“我赢了,晓晓姑娘。”
满座先是一片死寂,随即一片哗然,刚刚气浪轩然,极少有人看清,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刚才楼濯是怎么破了那“六生花”一招。
邱晓晓扶着地,慢慢撑起身体,心内惊异那道劲气到此时竟也没散开。她脸色苍白,唇边挂血,本就生得楚楚动人,此时更有种病态的颜色。
“你赢了,楼濯姑娘,是我,咳咳,技不如人,晓晓佩服。”
楼濯轻轻摇头,走上前伸出手,慢慢将邱晓晓拉起来,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递给她,慢声道:“是我运气好而已,你很厉害,”又低头,不好意思地小声道:“也很漂亮。”
邱晓晓也笑道:“多谢,你也是。”
小童见此,便上场高声宣布了结果。
众人见邱楼二人相扶而去,仍不舍地坐在场中议论着方才那一赛。
丘暝顿时放松一直紧绷的身体,盯着两人曼丽的背影,缓缓道:“精彩。”
顾麟问道:“怎么?”
“邱姑娘的‘六生花’精彩,楼姑娘能看出这个破绽更是精彩。”
顾麟笑道:“小丘,你能看出来,也很厉害啊。”
丘暝沉吟片刻,径自喃喃道,“那六道剑影是个障眼法,实则是六生花的招式,当她挥完这六剑,‘六生花’就已经形成,只是因为已经花了力气挥出这六道实影,因此那‘六生花’的威力必定大打折扣。”
丘暝回过头,望着顾麟道:“楼姑娘正是想通了这一点,因此判断这六瓣花瓣中必有可以轻松破之的一瓣。不过……就我来看,其实有两瓣。”
“三瓣。”顾麟斩钉截铁道。
丘暝一愣,顾麟续道,“其实这六生花倒也平平,那九条蛇影更能引起我的兴趣。”
“那是什么招式?”
顾麟无奈笑道:“我又不是楼家人,我怎么能知道清楚。小丘,你别把我想得跟个‘百晓生’似的。”
丘暝呐呐,又转移话题道:“不愧是邱楼两家,只是两个小辈便如此出尘绝艳,不知明日与我对阵的邱盛春又是如何……”
顾麟听了,意味不明地一笑,“别担心,他定然不是你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