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杀要剐随便你,不过等待你的将会是法——”见易晖转过身,季秀秒怂,半晌才鼓起勇气,正义凛然道,“法律的惩罚!”
“噗。”一旁身着一身黑色的保镖在极力忍笑。
“杀你?不,不需要。”易晖咬重了每个字音,弯下腰缓缓凑近季秀,俊美的脸庞面无表情却带着十足的威胁,“我只会让你——
永、远、消、失。”
带着他的秘密,永远消失。
·
所以让我“消失”的做法就是随便把我丢进古代?
季秀望着逐渐变得熟悉的天花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季秀来到这地方已经有好几个月了。
这地方名为普国,是中原上一个不大不小的国家。举国由四州构成,分别唤作广、平、恒、昌,各州的行政首府又对应地称为广城、平城、恒城和昌城。四个州各辖数十个县,县的命名还颇为讲究,广州所辖县均以“宣”字开头,平州的为“宁”,恒州的为“容”,昌州的为“安”。
开国皇帝普高祖希望其子民普遍殷实,人人安居乐业,遂将国号起为“普”。
然而,在历经数代君主之后,如今的普国,大量的财富集中在少数财阀和高官手上,且朝廷官员非贪即庸,百姓苦不堪言;边境战事频发,而将士斗志涣散,王朝岌岌可危。
真乃衰国也!
这是季秀对普国的全部印象。
·
季秀百无聊赖地躺着,木然地盯着天花板出神。
正在勾勒天花板上刻印的玉兰花呢,突然响起三两下轻轻的扣门声,季秀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顿住手上的动作,惊恐地试探道:“谁!”
有个细软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公子,少爷让我给您送粥。”
季秀一听,正是江府丫鬟碧香。他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由惊恐变为惊喜。他倏地坐起身,飞快地整了整衣领,又抹了把头发,重新躺好,应声道:“进来~”
见碧香快要进到里屋,他佯装很虚弱地“挣扎”着爬起来,手掌圈成筒状在嘴边轻轻咳了几嗓子。
碧香赶忙将粥放好,扶住他,道:“公子卧病数月未见起色,少爷又去别的医倌找了郎中来。”
“你们少爷今天不在?”季秀眼里透着藏不住的笑意。
“唉,段丞相遇害一事,可没少让让少爷操心。少爷昨儿个同白少爷一道去了丞相府。”末了她又补充道,“为季公子找好了郎中才去的。”
“段丞相啊……”季秀是听说过段先行这个人的。
段先行是第一批主张普国官制改革的“青风”派的发起者及领导者,上任丞相期间,因向当朝皇帝屡谏改革一事,被皇帝直接从丞相贬为平州宁溪县县令,但百姓敬重他,便仍呼其为丞相。被贬为县令的段先行仍旧频繁上书谈论改革一事,近日,他更是搜集了朝廷某高官的罪证,欲进京上书,却离奇遇了害,罪证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段先行所要状告的高官为何人,也无人知晓了。
如此难得的好官竟落得此下场,季秀唏嘘不已。
不过,现在问题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
那、小、子、今、天、不、在!
季秀拼命敛住笑意,“虚弱”道:“有劳碧香姑娘了,咳咳……其实江公子大可不必为我费这般心思,我怕是,”他趁机把头歪向碧香,“怕是好不了了。”他的声音已经开始带有一点哭腔了。
碧香皱了皱眉,季秀这种轻薄的行为让她略感不适,但碍于他是位病人,她只好继续扶住他,而她俊俏的小脸早已憋得通红。
这一切都被“病号”季秀尽收眼底,为了防止下次吃粥被投毒,他见好就收,遂又“挣扎”着躺下去。
躺好之后他眼巴巴地望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粥,碧香见状慌忙将放着粥的餐案端到他面前:“公子请用。”
“啊~”季秀盯着粥,可怜巴巴地看了看碧香,意思再明显不过。
“公子,少爷吩咐过……”碧香犹豫,但见了他那半死不活的、仿佛再晚一秒就会饿死的模样,她还是扭扭捏捏端起了碗。
季秀觉得特别有趣,便佯作咳嗽翻了个身背对碧香偷笑。当他笑够了翻回身来时顿时傻眼——
哪里还见得到什么碧香!只见一个身着青袍的俊美少年捧着碗,薄唇正呼呼地吹着粥,见季秀翻过身来,眼角一弯,温声道:“季公子,先把粥吃了,吃完再让郎中瞧瞧你的病。”
江玉!又是你……
季秀真的很想狗带,自己装病以来的每一天,哦不,每一顿都是江玉给喂饭,而且每一顿“饭”居然都是粥!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这个江玉有着仿若自带柔光效果的温柔眉眼,每次喂粥时,季秀都觉得这江玉深情款款的样子让自己有些受不了,鸡皮疙瘩能掉到可以铺地毯!
季秀慢吞吞地坐起来,不自然地搔了搔后脑勺,道:“那个,江公子,其实我感觉我今天好多了,我觉得我可以……”不经意瞥见江玉依旧用着那含情的眉眼看着自己,他尬笑一声,道,“哈哈,我自己来。”说着他便低着头去拿碗,他实在是不想再跟江玉对视。
然而江玉将身子往后一倾,坐在床沿的季秀的身子惯性地扑在他身上,脸好死不死地贴在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