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的聚会与写诗的聚会，在我个人看来，是没有什么太大区别的。

写诗的聚在一起，无非就是谈论他们最近的作品与创作理念，拿着一张巴掌大的纸片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读出上面的内容。其间互相吹捧有，互相批评也有。

我只去过一次，被批评得一无是处。

我之后就没去了，批评还好，只是他们的标准让我无法苟同。

我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去的，奶奶告诉我想走了就可以走。那里的氛围比想象中的要好一些。我这个陌生面孔出现后，收获了一些探询的目光，然而没有在我身上停留太久。

我站在窗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街道上的行人，我想找找奶奶口中的乔伊。

有卷发的，也有蓝眼睛的，但是没有大衣扣子扣错的。

我也听到旁边的人说到乔伊，乔伊又画了一幅画，他们在打赌这幅画能多久卖掉。

“乔伊！”

我听见有人在喊，我向门口看了一眼，一周前我看见的那个怪人和另一个人站在门口。我大概知道奶奶的描述为什么那么熟悉了。

顺便一提，乔伊今天的大衣没有扣扣子。

乔伊也看见我了，他转头向他身边的人问了什么，得到回复后，脸上浮现出很明显的嫌弃。我的着装哪里不对劲吗？

我低头，一件黑色的毛衣，因为买的时候忘了自己的尺码所以大了一号，一件洗过很多遍的衬衫，因为不想换新的。平庸到挑不出毛病的装扮。

我再去看，乔伊已经不在门口了，他周旋在那些人之间，脸上还是有挥之不去的嫌弃。那个和乔伊一起的人向我走来，双手插在口袋里，路上不忘与女画家调笑。

他在我面前停下：“抱歉，”——他表现出来的可没有抱歉的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莱特·布里斯。”

“布里斯？你和布里斯奶奶是……”

“她是我祖母。”

“替我向奶奶问好。我以前没见过你啊。”

“我上周才搬过来，奶奶身体不好，想要我帮她。”本来我想说照顾画材店的生意，但现在看来，奶奶似乎不仅仅是一个画材店老板。

“谢谢。”

“没事……”我看着他转身，再去找乔伊，现在已经完全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无趣。我想。

我穿过人群，回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