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情绪都被他敛在了深邃的眉眼里，好半晌，他才说：“白警官，时间会让一切过去。”

白凛低垂着头，垂落的碎发在他的眉目处覆上阴影，他忽地就笑了两声，抬起头望向兰斯?艾莫希尔，问道：“你有Omega吗？”

兰斯?艾莫希尔神色未变，他侧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后半步的弟弟，停顿了片刻，才说：“有。”

沈星眠眼神变了变，垂在身侧的掌心倏然紧握了一下。

白凛又笑了一下，自顾自说道：“以前听说过许多标记绑定的AO，一方死亡，另一方也没能坚持下去的悲剧。一直以为我们都足够强大，哪怕有一天谁先走了，对方也会坚强地活下去。”

额际的鲜血滴答地落在地上，他却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一般：“可是我错了。”

沈星眠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他抿了抿唇，说出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既苍白又无力 ：“白警官，他不会希望你这样。”

长久的沉默。

只有身后传来的一些听不清的嘈杂人声，明明很近却仿佛很遥远。

白凛复又响起的声音沙哑而哽咽：“可是怎么办呢？”他一手撑着窗柩，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倒下去，一手抬起来按在胸口处，看着他俩的眼睛哀恸却没有眼泪，他笑了一下，缓缓说道：“太疼了。”

沈星眠呼吸一窒，望着他的神情，在那刹那仿佛被人掐住了咽喉。

白凛又笑了起来，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赤红还未褪尽的眼睛里是满溢的温柔，他看着沈星眠说道：“你的眼睛和小涵很像。不过他很喜欢笑，笑起来会露出两颗虎牙，每次都怕我嘲笑他，可是明明很可爱。”

白凛微微撇过头看向窗外，远处的山脉是白茫茫的一片，积雪似乎有了一些融化的迹象：“他很喜欢猫，每天都要喂小区里的流浪猫，”白凛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就是脾气不太好，但是每次发完脾气又会别扭地跟我道歉......”

他絮絮地说着，明明脸上带着笑意，沈星眠却觉得那声音空洞得可怕。

他倏然就被突如其来的恐慌淹没，朝前走了半步，伸手下意识抓住了兰斯?艾莫希尔的衣摆，仿佛这样便找到了一点慰藉和依靠：“白警官......”

“如果注定要绑定，希望你们永远不要经历这样的痛苦。”脊背复又重新挺直的Alpha倏然侧过身半坐上了窗台：“帮我向刚才的医生说一声对不起。”

兰斯?艾莫希尔皱眉，正要反应时，却见白凛朝他们露出一个笑容来，乘着热烈的阳光，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把我和他葬在一起，谢谢。再见啦。”

沈星眠睁着的失了焦的双眼，只来得及看见一片翻飞的衣角，而后是一声轰然巨响。

世界寂静。

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沈星眠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覆上了自己的双眼，他听到对方叹了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安稳：“没事了。”

沈星眠闭上了眼睛，放纵自己享受这片刻的慰藉和温暖。鼻子很酸，眼眶里湿热，他却忍着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而后他有些趔趄地往后退了一步，将自己与那紧贴的掌心分离。

“别碰我。”他看着兄长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兰斯?艾莫希尔，我永远也不会接受你的标记和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