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还有吗？”君如祉跟在宿六辨身后，想和他并排看不清路。“只有一盏。”宿六辨顿了顿，牵住君如祉的手，“顺着我的脚步走。”

君如祉没有挣脱，因为他确实看不见路，男主的手比他的手温度更高，让他无法忽视自己正被人牵着。虽然现在没那么排斥和男主接触，但依然有些尴尬，两人一路沉默着，气氛慢慢微妙起来，君如祉感觉到不止自己手的汗湿了，宿六辨的手也有些出汗，看来紧张的不止自己一人。

“快到了。”宿六辨率先打破僵局，一路上他都在思考牵手的姿势能不能换一下，师娘说和心上人牵手应该是十字相扣的，但他怕自己的心意太明显，将对方吓着了。宿六辨尽量让自己放松一些，今晚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要一步一步，让大哥哥把自己也放在心上。

天上的云雾飘散开来，月亮又露了出来，明亮的月光照耀着大地，就算没有灯笼君如祉也能看清一些路了。现在他脚底下踩着鹅卵石，小河就在不远处，安静的环境下流水的声音特别动听。

一路走来，附近人迹罕见，连动物也没敲见几只。宿六辨将灯笼放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我在岸上看着，大哥哥快去洗吧，水凉不要待久了。”说罢，宿六辨背过身去，专心观察四周的动静。

君如祉脱了鞋袜，试了试水温，确实挺凉的。他解开衣带，将脱下的衣物折叠整齐，递给宿六辨道：“先帮我拿着，我很快就洗好了。”

“好。”宿六辨没有回头，他僵硬的伸出手接过衣裳。君如祉哆嗦着下河，河水刚好没过他的腰，等习惯这种凉意后，君如祉开始清洗身体。

岸上宿六辨紧盯远处黑漆漆的密林，耳朵却忍不住去听水中的动静。他脑海中浮现出一具雪白的肉体，有水珠滚动着不断滑落下来，划过优美的脖颈、白皙的胸膛、精瘦的腰际，最后消失在那处引来无数遐想的地方。

宿六辨闻了闻怀里的衣裳，带着属于君如祉特有的味道。他默念内功心法，将体内那种奇怪的感觉给压制下去，由于太过专心连君如祉喊他都没听见。

“六辨？”君如祉摇晃了他一下，宿六辨条件反射回过头去，入眼一片白花花的颜色，很快他就闭上了眼睛，什么也没看细看。

君如祉拿过崭新的衣裳，穿戴整齐，在系腰带时看宿六辨还保持着那个闭眼的姿势，突然想要恶作剧一番。君如祉凑到宿六辨耳旁，学着电视剧里那样，软声细语道：“少侠是觉得我不够美吗？”

宿六辨大脑嗡嗡作响，他逃也似的离开原地，君如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好夜足够黑，将宿六辨从脖子红到耳尖的模样掩盖起来，不然君如祉指不定还要怎么捉弄他呢。

“好啦，你快去洗洗吧，我帮你看着。”君如祉背过身去将湿润的头发散下，宿六辨闻言脱了衣裳就跳进水里了，他把自己浸在冰凉的水中好一会，才站起身来。

君如祉在岸上闲来无事，便和宿六辨攀谈起来，“听说你的师父是欧月平，他待你好吗？”宿六辨点了点头，想起君如祉看不见便道：“他待我很好。”

欧月平膝下无儿无女，他和夫人都将宿六辨当作自己的孩子教导，这些年早生出感情来了。“看来你过的不错。”君如祉撑着下巴，原书中这五年只有寥寥几笔，他还担心过男主是不是在青鸾山受苦受难了。

“六辨每日都希望时间能够过快些。”

“为何？”

“因为有急切想去做的事情。”

君如祉心想大概是复仇吧，灭门之仇压在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身上，也难怪会滋生心魔。宿六辨在青鸾山的那段日子，每天除了练武就是跑到山顶，因为那里可以看到南边的风景。

就算做了噩梦，被师父数落，坚持不下去时，只要来到这个地方他的心情就会好很多。心里的期望让他每日都在咬牙硬撑着，他要为教中的人报仇，也要变得足够强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再次见到君如祉时，他感觉到自己还是不够强，那个人比以前更加耀眼了，即便戴着面具也叫人移不开眼睛。当这人看向自己时，像是看陌生人一般，宿六辨到嘴的那句大哥哥被他的冷漠冻住了。

他安慰是自己变化太大，君如祉暂时没认出来，当晚他甩开一众人，独自乘着木舟去找君如祉，装出小时候腼腆的姿态，对方果然还记得自己，但没有和他相认。

像现在这样能够待在君如祉身边，宿六辨就觉得足够了，一直以来他都在仰望着他，这人既强大又完美，他怕自己有一天会追不上君如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