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的人是连如闻:“这个事情可说不准,即便能够成功做出成品,也未必能够通过临床试验,做研究这种事情哪里急得来,徐议员以为是开会吗?说一说就可以拍脑袋决定了。”
徐思卿难得地皱了皱眉,再次看向陈春和。
陈春和是认同连如闻的回答的,但他并不会像连如闻说的那样直白尖锐,“实验中的很多变量都是不可控的,类信息素和类抑制剂本身完全是相反的方向,要通过什么方式找到二者的平衡之处、真正的成品又是什么效果,并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
徐思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继续听其他实验员讲具体的情况。
周齐光一直没有说话,只安静地跟在徐思卿身后,他离得陈春和很近,气息近在咫尺。他们隔着半米不到的距离,走动间偶然碰着手臂,陈春和闻得见周齐光身上很淡的冷香。后面大多数的介绍都是连如闻在做,和徐思卿交谈几句,周齐光和陈春和安静地跟在后面。
实验方面的情况查看完毕之后,一行人去休息室歇了歇,没一会徐思卿站了起来,“文舟,”他吩咐秘书,“你和我去看一看其他部门的情况。”他回头看周齐光,笑容十分温柔,“齐光,你累了就在这里歇一歇吧,我和文舟再去看看。”
周齐光也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份“爱人的体谅”,等徐思卿和文舟离开,连如闻也去找齐棋了,休息室便只剩下陈春和与周齐光。
周齐光与他坐在相隔不远的位置上。
“春和。”周齐光的声音在安静的休息室里如同落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陈春和看向他,他们的视线毫无阻隔地在空气之中交汇。
然后他们很久没有说话,陈春和沉默着,很久才开口:“周齐光,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周齐光说:“从前,我不在乎生死,我只想拉着整个周家一起去死,既然我在地狱里,凭什么他们都还好好地?”他看着陈春和,“在遇见你之前,我就是这样活着的,摧毁我的家族,是我还活着的唯一的意义。”
陈春和想起了见第一面,那一瞬间他以为是错觉的、深如潭水的、好像埋藏着无数残骸的眼神。
“所以我什么也不在乎,利用你、算计你,那些东西对我来说是赖以生存的方式,我真的很抱歉……以那样的方式和你相遇。”
“陈春和,如果……我们以更好的方式遇见,你会不会不那么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出于爱情还是欲望?比如在我们分化之前,就像……就像嘉盛向新萌福利院捐赠爱心那时候,我们如果那时候遇见,会不会好很多?”
如果那时候遇见,或许周齐光人生最黑暗的时光,就多了一个陈春和。
“如果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什么意义。”陈春和低声说,就像他很久以前,假如他没有出生,母亲会不会可以毫无负担地逃离家庭?再远一点,如果母亲坚持下去做画家的梦想,而不是草草嫁人,会不会没有后面所有的悲剧?
可这样的假设毫无意义。
“假设的确是没有意义的,有意义的是现在,春和,爱情本来不止是爱,你为什么不愿意正视这其中本来就存在的欲望?”周齐光的眼中如同盛满明亮的星光,要照进陈春和心里去,“陈春和,你问我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你。从前我只想如何拉着周家一同去死,而现在,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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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有种……偷情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