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和比他更惊讶——中高层的人事调动，他一个在疗养院工作时间不长的小小的图书管理员哪里知道去：“我不清楚，这事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卢松雪还只当陈春和不明白他问的意思，只好直说到，“嘉盛集团要例行对旗下产业的中高层管理人员进行考核，疗养院也在其中，有一部分人可以调去集团总部，小陈，我在长明岛工作了这么多年，家里一直希望我调回萍川去……”卢松雪咬咬牙，“你能帮我给钱秘书提一提吗？”

陈春和一头雾水：“您说的钱秘书是谁？”

“小陈，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你说的钱秘书……”陈春和想了半晌，才模糊反应过来，卢松雪口里的钱秘书大概是之前嘉盛集团董事长周望成来长明岛时的随行秘书钱同，陈春和之所以有点印象，是秦烟烟这个无处不在的吃瓜群众当时一边看新闻直播一边和他八卦周家人多么像个封建皇族，连董事长秘书职位都成了世袭的太监总管，传了一代又一代，就像是嘉盛集团永远姓周一样，嘉盛集团的首席秘书也永远姓钱，“是指周望成的秘书吗？”

“是啊，”卢松雪以为他总算要松口，“当初是钱秘书亲自和我打的招呼说把你录进来，你一个高材生做这个工作确实是屈才，钱秘书说……”

陈春和以为自己听错了：“您说……是钱秘书让您把我录进来的？”

卢松雪点头：“是啊，小陈，我并不是以此来要求钱秘书给我什么过于特殊照顾，只是集团这次人事调动考核的重心在技术岗位上，文职人员的名额很少……希望钱秘书能够稍微在董事长面前提一提……小陈？”

陈春和后面没有听进去卢松雪说些什么，他的思绪一时间难以缕清，像是一团毫无头绪的乱麻——钱秘书，他顺利应聘到长明岛疗养院，和这个与他毫无交集的钱秘书有什么关系？陈春和站在原地，几秒钟的时间仿佛漫长的一个世纪，他一向浑浑噩噩度日，得过且过，丝毫不去考虑一件事背后的因果，比如，疗养院基层员工常年不招收alpha，一个明显会更加青睐omega和beta的文职工作，为什么会直接向他伸出橄榄枝？仅仅只是因为他有一个与远超图书管理员所需的学历吗？然而除此之外陈春和也想不到别的理由，这个与他毫无交集的钱秘书……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角色？

“小陈？”卢松雪又叫了一声。

陈春和回过神，看着卢松雪，“卢科长，钱秘书……当时是怎么说的。”

卢松雪也意识到有一点不对劲，陈春和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是钱秘书安排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他隐约感觉自己可能做了一件不太正确的事情，说了一些不太正确的话，他不清楚陈春和与钱秘书关系究竟如何，话已经说了出去，他只好斟酌着说：“当初就钱秘书说你之前的工作有些问题，心情不太好，需要一份清闲的工作换换心情，钱秘书也是为了你好……”

陈春和心里翻涌着惊涛骇浪，面上却不显：“为了我好？”

卢松雪打哈哈：“长辈们到底是疼惜孩子的，虽然方法或许不得当……”本来图书管理员的工作人事科倾向于招beta或者omega，毕竟alpha们天生过于有攻击性和不够稳定的性格并不适宜这类工作，当初钱秘书暗示卢松雪把陈春和这个自己老朋友的孩子招进来的时候卢松雪还很担心，没想到陈春和个性倒是挺安静温和。

更没想到钱秘书私下的嘱咐是瞒着陈春和的。

陈春和表情平静，看不出什么端倪，他说道：“卢科长，您说的这件事很抱歉我帮不上忙了。”

卢松雪心里一沉，感觉这句话几乎为他的考核结果做出了失败的预告，他心里暗暗忧愁——调回萍川无望，要怎样才能阻止长期异地的爱人再次提出离婚？

陈春和走回到图书室开始工作，脑子里什么也没想，他井井有条地把已经堆了很多的归还架上，没有丝毫遗漏的差错，他把书一本本回归原位之后又坐在电脑旁边整理借阅记录，继续他的工作。

一切都如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