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我从未想过虞观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说完自己也怔愣住了，将浅色的眼珠转向另一边，不再看我，嗫嚅了一下唇，才又道：“玄礼，我在此处，便无人能伤到你。”

他身上的温度顺着我们紧紧相握的手，一点一点地渗入我的血液里。

我在知道朱砂和越公子骗我时都没哭，可是听他说了这么一句，我的眼泪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虞观抬起手，替我拭去了滚到唇边的泪珠。

过了须臾，他又无声地叹了口气，把我轻轻地拥在了怀里。

我以为像他那般看着薄情的人，怀抱定然是冷的。

可是他的怀里却很暖和。

暖和到让我忘了北渊的寒风，肆虐的黄沙，还有那不知何时的祭祀典礼。

他脸上的神情向来很淡，叫人看不出他心里头的想法，可如今我却从他眼中读出来了哀伤。

“我不要你替我受苦。”我抽噎着问他，“虞观，我们不能一起走么？”他按在我背上的手微微地动了动，但没有出声应我。

我又去抓他的衣袖，道：“倘若天地灵气可以为你所用，你不也可以离开此处么？”

虞观淡淡地笑了，道：“那是骗你的。”他顿了会，说，“玄礼，别人的话，你不该都信。”

我方想说什么，他就微不可闻地又道了句：“我快死了。”

他说的话凝成了冰凌，正正地落在了我的心上。

什么是快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