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衣服湿了。”沈南秋突然笑了,那是个大大的笑容,又善意又诚恳,只见他用手指撩开那块湿润的布料,笑里添了些陶醉,和悠悠然的邪恶:“好香。”
手中拿着水杯的刑警忽然僵住。脸上的淡定逐渐溢满越来越多的裂缝。
“滚开,老子要睡觉了!”他手一拂,也不顾得热水散得到处都是,急切地赶他走。
沈南秋猛地搂住他的腰,然后拽过那个杯子扔到床下……
曼天翔抓住他的头发就一阵狂扯,哪怕动了胎气,哪怕不小心早产,也要把自己的秘密掩着。
因为惯性仰倒在床的孕夫刚起身坐稳,就发现胸上湿淋淋的,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由于对方的粗暴而洒落好几滴在身上的白,不是奶又是什么?
震惊之下他赶忙捂住胸,不管他怎么捂都捂不住,****地飙出指缝,他气得两眼翻白,惊慌失措地往床下走,可那家伙又扑了上来,待两人纠缠半晌,已经抛洒得到处都是了。
这光景真是太可怕了,曼天翔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发晕,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错觉,肯定错觉!
这真是个绝佳的突破口,趁他心神大乱,沈南秋掰住他的肩,将他侧翻在床上……
“……”
“给你三秒钟的时间滚下来,不然我把你孩子扯出来扔垃圾桶!”
沈南秋嘴角笑带着些微痞意,眼神却又特别温柔:“我建议你闭着眼睛享受,等做完了,我再处理你的胸。放心,不会让它整夜地流。”
“……”
可那眼神越是恨,越是代表着一种温情。
肉连着肉,自然心连着心。就算不是当初那颗心,当初那份情,但仍是有着混乱又浑厚的爱意。
那天他靠在窗边,本以为会再度听见令自己伤心的话语,却听见了那人说要保护他的声音。当然还有那句‘不是全演’。原来始终过不了那个坎,总觉得再老也要谈年轻人谈的那种恋爱,要对方完全没有二心,如今想想,反倒是自己太过了点。
人无完人,情无长情。既然长情,又何求完人。感情的长短和份量并不是靠人的单纯和无知来保留和区分。有句话说,变数才是人类幸福的根源。担惊受怕,又是何苦?能够接受未知,
不悲不怒,能够对爱情的飘忽,泰然处之,才是一个人真正成熟的幸福。
自己已经三十六了,如果按人类的平均年龄来算,人生快要过半。计较过来计较过去就不怕折寿么?他这辈子,酸甜苦辣也尝了,合家欢乐也有了,再不济,身边总有还个人。管他妖魔鬼怪,只要不太离谱,也就罢了。事事都能周全的,除非积了几辈子的德。哪怕主持了半辈子正义的自己也无法保证,自己就没在某一世干过缺德事。曾经他就以为,自己生个不男不女的身子,那是天灾,怀了孩子,更是人祸。活到现在来看,却是因祸得福。
也许同舟共济的心抵不了千刀万剐的罪,又或许倚老卖老的妥协对不上本有的尊严。但是人生,如同上了灶的菜,甭管火蹦得多高,油温窜得多烫,端上桌子,随着时间,总会冷却下来。待你冷了,味道没了,还有人能尝一尝,想一想厨师的好,那也是难得的事一桩。
待自己熟悉的退出去时,曼天翔蜷在床上舒了口气,他神色淡淡,仿佛在高潮中,品味到了那个平淡的自己。“沈南秋,你是个人,有自己独立的思想,我没有资格左右你。只是希望,你在不该的那些方面,也收收心。我年纪一天天大了,可能也不适合给你暖床了,至于孩子,生完这个,怕不能再生了。你要的东西,我能给的,也越来越少了。其实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究竟想要什么。我不当官了,不理事了,没什么可图了,其他各方面,你都比我强上不少。外面的花花世界,还能带给你许多风光。我不是女人,不想管你,也管不住你,你想到什么提前说就好。你要孩子我就给你,我也无需谁给我养老。我并不认为,我生了他们,他们就一辈子只是我的。只是做人,讲个道德,讲个良心。过于无拘无束,也没什么活式。”
男人正忙着给他清理身上的一片狼藉,至于这身子,这狼藉,谁糟蹋了谁,还说不清。他就当了听了一个故事般绵绵一笑:“你好久没说这么多话了。咱们之间,你也知道,哪还需要用这么多话来讲。从前那些事,你也不要记恨我了。你要让我跟你认错,我怕也做不到。就如你要我承认我多么不是人,确实也不能够那样讲。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明辨是非。我难道连孰是孰非都不清楚?万物有阴阳,如果每天都是白天,没有月亮,失去了调和与平衡,还会有生命的存在吗?都说人性丑恶,但你能鄙视人性吗?那是每个人都有的东西,不身临危境,不逼上梁山,一个人真正的人性又如何能表?世上也有人做到舍人为己,临死不屈,但那太少太少,而且那寥寥无几的榜样当中,大多数都因着被洗脑过的信仰。连圣人都难免虚伪,何况天下普通的百姓?”
听言,曼天翔认真想了想,这话,也不无道理。有时候互相抨击,不过是太高估自己,认为自己不落俗套。人生在世,又何不落俗?人之所以为人,何能丢弃自我?如果人人都善良得要死,那谁又来接受帮助。即使天下大同,众人感化,也不过是一个刻意营造出来的可笑的世界罢了。
他也渐渐明白,正邪自古存在,谁也不能战胜谁,人性有好也有坏,就像连体婴儿,不能割舍。就像生老病死,是不可更改的定律。是世界赐予人类丰富性的一大价值……荤素皆有,男女搭配,白纸黑字,若是统统一样,势必了无生趣。你不下地狱,总有人得下地狱。
“当务之急,先得把……吸出来才说。”谈天论地了这么久,也该切入正题了。
顿时,刑警一改那种沧桑沉寂的脸色,十分严肃地反驳:“那不是。”
脸色工整,却是一种进入执迷的状态,大张旗鼓地掩饰起来:“那绝对、不是。”
可颊上飘出那抹红,不知不觉地在抹杀他站不脚的论断。
心理师想笑,却不好伤他面子,只得硬憋着,脸都险些憋青了:“好,你说不是就不是。”
曼天翔忸忸怩怩地伸开手臂,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
“要不要叫医生看看?”见他另外一只还微微鼓着,心理师便提出建议,医生毕竟更专业。
那人却死命摇头:“不许叫。”
沈南秋只得宠溺地点头:“好的好的。”
换了床单和被褥,两人窝在床上,搂着他的心理师又开口了:“涨……涨……很难受,我怕你睡不着,你看是不是,快刀斩乱麻,把另一边也解决了。”
男人用被子把胸部裹得结结实实的,坚决不让碰:“少管闲事。”
“这怎么是闲事呢?睡眠不足,到时又会引起积血……”
“妇科专家,你怎么不上医院就职呢?多少女性同胞等着你呢。”
“我是有家室的人,只为你一个人服务。”
“不敢当,就怕你吸成了缺嘴,何况一个大男人喝那么多,除了消化不良,智商到时退化得厉害,好赖我?”
“不良就不良,我乐意。”
“可我介意!实在不行,大不了白天拿个碗,我自己挤。”
“都说母爱无私,你宁愿把这个福气给碗,都不给我,成什么样子?”
“行了,给我闭嘴,能不能说点别的?还是不是男人。”
“你是男人,还不是照样怀孕涨……”
话音刚落,就听见某人的惨叫声。能够肆无忌惮地惨叫出来,也是一种信任。所以他叫了。
不过接下来,房间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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