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影团再次浮现在李漾儿的眼前,心里狐疑得很,本以为那个影团会来伤害星辰和自己,但它却来无影去无踪,神秘莫测得很。
其实并没有什么神秘莫测,只是一个母亲实在是太思念自己的孩子。经历过许多事情之后,作为一个母亲的香茹更觉对不起自己的孩子,如今想见却不能见的滋味真是难受至极。这种思念的煎熬,就如被置于油锅中一般的生不如死。如果不是还有一丝希望,香茹就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追寻杜凯而去。哦,杜凯,那个可怜而又忧郁的灵魂,如果不是他留下来的饰物,如果不是在他的坟前再见,香茹估计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离开地面较长时间,香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掏空,能源即将耗尽,此时她对胸前挂着的饰物是又爱又恨。地下的城也是热闹的,可是比起星渊古村来少了些阳光和生气,这里的人虽然一个个看上去很面善,但她还是没有办法完全的融入他们。趔趔趄趄地走到入口,已经有一众人在那里着急地候着。这里人已经把她视为神人,就如星渊古村的人看李漾儿一般,按理说有了这样的地位她该高兴才是,在星渊古村的时候自己最为羡慕的人便就是李漾儿,她似乎无所不能想要什么都能如愿以偿。但是香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明白这里的人尊她敬她,是想通过她再次回到地面上生活,她也明白自己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没有李漾儿的能力与智慧,若没有胸前的饰物她早就殒命了。
入到地下城里,一股能量源源地被胸前的饰物给吸了进来,身体又鲜活和有力量起来,精神也为之一振。
“怎么样啦?”一位长发披肩,胡须垂挂到胸前的长者拄着拐杖站在一众人的前面十分期待地问道。
香茹十分低落地摇了摇头,便默不作声地穿过人群,去往自己的住所。
身后的人有些唏嘘,显然对香茹一次次的外出而又一次次的无功而返有些失望。刚才说话的长者,用拐杖狠狠地对着地戳了一下,把后面的嘘唏声全都震住了。
“都回去吧。”尔后长者捋了捋自己胸前的胡子意味深长地说道。
身后的人便各自散去,而那长者并没有离去,望着那通往地面的入口也是出口征征地发着愣。蓝色的瞳仁已经变得有些浑浊,曾经健硕的身躯也变得有些佝偻。望着望着不禁一行浊泪从眼眶中流出,被幽禁在地下不知道多少年了,隐约的记忆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为了将随身的饰物送到地面,他耗尽身上的能量,人也在瞬间变得苍老而迟钝。尽管如今饰物已经将地面人带来了这里,可是他那再次回到地面的梦还是遥遥无期。想起自己苍老的身子,便悲中从来。
当人群散去,香茹望着立在入口前落寞的身影,心中升起一股同情和内疚之情。来到这地下之城,全仰仗着他得以继续生命,他把全部的希望寄托着自己的身上,对自己是有求必应,而自己却一次一次借着出城找寻回到地面的方法而满足自己想见星辰的私欲,每次奄奄一息得回来这里,也都是他在护着自己。想到这里的香茹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咬了咬嘴唇停下脚步返过身子,便朝着那位长者走去。
“阿伯。”来到长者身后,香茹轻声唤道。
“嗯。”长者并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应道,仿佛算准了她会回来找自己一般。
“我-我-我-”香茹支支吾吾想跟被自己称为阿伯的长者坦白和忏悔。
“没事,慢慢来,不怪你。”可是没等香茹继续说下去,阿伯便开口说道,“这事急不来,要是能急得来,我们这些人也不会被困在这里上百年啦。”
“不是,阿伯,我--”香茹还是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阿伯。
“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们一起来解决。”这时阿伯转过身来,十分慈爱地望着香茹,从他的眼神和神态中看出一丝半点对香茹的不满意和责怪。
阿伯越是这样,香茹也觉得对不起他,对不起这城里所有的城民,十分愧疚地低下了头。在星渊古村她曾经没有好好地珍惜杜凯对她的爱,没有好好地疼爱自己的孩子,没有好好地与村民们相处伤害了很多人,来到这里她却仍然借着对孩子的爱和思念在伤害和欺骗着这里的人。与其活在过去不能自拨,还不如好好地做好现下需要做的,去珍惜当下应当去珍惜的。或许在做好了自己能做的,珍惜了自己能珍惜的,事情会柳暗花明又一村,会有新的转机。这样想着,香茹便对长者说道:“是遇到些困难。”
“什么困难?快说来听听。”长者的身子往前探了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