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菜名真的特别独特,几乎全是武林高手:一盘果子狸叫李寻欢;一盘炒野鸡叫阿飞;一盘炸河鱼叫小鱼儿;龙凤汤叫成了绝代双娇;牛鞭居然叫成了花无缺;糖醋鱼叫成了楚留香……
那些冤死的动物如果泉下有知,看到自己死后成了绝代高手,不知道会不会瞑目了呢?古龙先生在地下看到自己的人物被商家用得如此生动传神,也该跳起来拍案叫绝吧!
吃完羊蝎子,陈冲买完单,便想去外面潇洒潇洒。
陈冲带着何艳红岀来是因为他看中了本县和邻县交界处有个叫巫师山的地方风景秀丽,又很隐秘。他总觉得在此处车震有古人“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意趣。
陈冲听自己的导师菅曲人讲了中国许多的淫词艳曲,他就记得这一首被歪曲成了淫诗的诗了。而且记得这一首诗的原因也是他小学的时候学过这首诗,而小学老师和菅曲人博士所讲的意思完全不同。
他觉得小学老师也太可恶了,居然把这首诗讲歪了——其实陈冲是个俗不可耐的人,但俗人有时更爱附庸风雅。
他们到达那个叫巫师山的地方时是晚上九点钟左右,陈冲带着何艳红拐入一条山路。汽车的颠簸让何艳红惊叫一声,她嗔怪道:“啊——饭桶,你带我去哪里?”
陈冲二话不说,把车一停,熄了火,饿虎扑食一样扑向何艳红,两个人便在车里大动起来。
当他们大战了三百回,婉转360度,陈冲“打通了小周天”后,他便趴在那里不动了。
也合该那厮倒霉,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却抬头看了一下前面。这一看,他一阵喜悦,因为他看到一只野猪瞪着眼看着他们。陈冲胡乱套起衣服,扛上猎枪,打开车门走了岀去。
都到了三十世纪了,文明的国度里早就没有猎枪了。可陈冲是个没有多少文化和法律知识的人,无知者无畏,他居然偷偷地藏了杆猎枪。
平时他外出,也像是游击队员一样,看到猎物,马上打开车门,端枪,下蹲,闭着一只眼,“嘣——”的一声,把猎物打了下来。
当然,以前他是本市的企业家,作出过杰出贡献的人。本市政府发了张“绿卡”给他,寻常的什么公安派出所不能对他例行检查。现在由于产业没了,“绿卡”倒还在。所以他有恃无恐。
何艳红还在余波荡漾,她不明就里。等她穿好衣服,打开汽车前灯时,便听到一声枪响。
此时森林里静极了,巨大的响声惊得林中的宿鸟都飞了起来,扑楞着翅膀无枝可依。
过了一会儿,大约十分钟左右,她看见陈冲右手提着猎枪,左手扶着右肩上扛着的一只猎物,正乐呵呵地向汽车走来。
在雪白的汽车灯光下,何艳红看见那只猎物的头部正在淌血,乌黑的鬃毛下,一张血嘴里显岀白森森的獠牙。衬托得陈冲目露凶光的笑脸更加狰狞可怖。
当陈冲走到离汽车十步远的时候,旁边草丛里突然跃岀一道黑影,斜扑向陈冲。陈冲“啊——”的一声便被扑倒在地,接着便听到一阵凄厉的惨叫声,整个森林便归于岑寂。
当警察发现他们的时候,陈冲已经肚肠一空死绝在地。他旁边有一只死野猪,旁边的草丛血肉模糊,一片狼籍。
一杆猎枪被抛弃在远处的草丛里,枪管都已经被踩扁了。
何艳红躺在汽车里一动不动,车门已经破了。警察打开车门,发现她的脖子被咬断了,她脑袋耷拉下来,早已死了……
警察通知陈飞的母亲去收尸的时候,陈飞的母亲只是去看了一眼,问了一句:“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警察告诉她:“叫做何红艳。她们是什么关系?”
陈飞的母亲脸上掠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一句话都没说,便走了。任凭那个警察在后面叫着她。
陈飞在看到父亲的尸首时,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瑟瑟发抖,胯下尿液涔涔。
陈妍来到母亲的身边时,却闭着眼睛对警察说:“我不看,我怕。看了晚上我会作噩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