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笑道：“这理念倒是新奇。”

张汉前笑着说：“我妈说，以前我爸是一个小学老师，工资低待遇差，家庭情况也不好，所以很难讨得到老婆，只有跟狗抢老婆了。我妈那时候因为迷恋那只泰迪犬，所以错过了结婚的年龄，所以只好在我外公‘那个老不死’的威逼下嫁给了我爸。而且我外公那个时候十分有钱，又只有我妈一个女儿，所以在我妈出嫁的时候，把几个店面和几套房产都过到了我妈的名下，才哄得我妈出嫁。我外公‘那老不死的’自己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套房住。”

赵福顺道：“这个故事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张汉前继续笑道：“我妈嫁给我爸不到三个月，她便怀孕了，那只泰迪犬也死了。我妈大哭大闹，说我爸没有照顾好她和那只狗狗，愧对她们了。我妈那时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只说我爸弄了不该吃的东西给她吃，弄得她天天反胃。又说那只泰迪犬却吃得那么多，那么胖，以致于死了，肯定是我爸准备的吃的东西有问题，那只可爱的狗狗怕我妈吃了会死，所以才自己拼命地吃，以致于把自己给吃死了——那只可爱的狗狗因为太爱我妈了，是替我妈去死的。”

老宅道：“听到你讲这个故事。我越来越觉得我妈还是蛮可爱的了。”

张汉前笑道：“我爸提着那只死了的泰迪犬去埋葬，我妈一跃窜过去，在我爸脸上狠狠地搁了一巴掌。然后抢过那只泰迪犬，嚎啕大哭着，自己打电话去附近的火葬场，叫了辆灵车过来，花了几千块钱，拉着去火葬了。”

张汉前笑道：“据说还给狗狗化了妆，还请了牧师去做祷告，让它升入天国呢。”

赵福顺道：“看来你还不如我过得好。我父母早逝，我只剩下怀念他们，想着他们的好，难过是难过，可是还有美好可想。”

张汉前笑道：“后来我妈为了哀悼那只泰迪犬，七天七夜没有吃饭，只喝水，最后晕了过去，送进了医院，经过抢救才活过来了。在医院里检查的时候，才发现她怀孕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

老宅和赵福顺都沉默了，难怪张汉前长得那么瘦，原来他天生就不足。碰到这样的母亲，真的是运气太差。

张汉前继续笑道：“尽管我那么瘦小，但你们不知道，我妈是剖腹产才生下我的，因为她怕痛。后来，不知道是谁跟她说，一个人的出生，必定要一个人的去世来换。她就总认为是我的出生，使得她那只宝贝泰迪犬换来的，对我就更加嫌弃了。有一次，我亲自听见她说，怎么不叫我外公‘那老不死的’去换我呢，而要叫她那宝贝泰迪犬去换？”

张汉前停了好一会儿，便接着说：“过了不久，我妈妈又养了一只狗，那是一只蝴蝶犬，是老妈花大价钱在市场上买的。她说他在市场上一看到这只狗狗，便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也就是一见钟情的味道。我妈嫌弃我，以致于不肯喂我奶，我爸爸求她喂我奶。她说，她生下我已经是很痛的了，还要喂我吃奶，难道是她上辈子欠我的吗？真是的，她才不会那么笨呢，这样，我又在一个月后才吃上奶。”

老宅道：“呵呵，难怪你那么瘦噢。”

张汉前笑着说：“后来，我妈终于答应了我爸喂我吃奶，条件是：一要我爸好好地侍候她，她除了喂我吃奶外，只侍候狗；二我爸必须带着我睡沙发；我妈和狗狗睡床。为了让我有奶吃，我爸只好答应了。其实我妈后来等我长大了，我跟她吵口的时候，他才就漏了嘴，她对我说，她喂我吃奶，只是因为她的**涨得难受，不是真的想喂我。而且还说，我那么瘦，又那么可恶，还不如她原来那只泰迪犬可爱。先知道不要让她那只泰迪犬去换我，让我去死。”

大家听得都有些难过，张汉前却像是讲别人家故事一样，笑嘻嘻地讲着。

“你们见过泰迪犬吗？土黄色的卷卷的毛，一张愁苦的脸——我认为这种狗是世界上最丑陋的狗。我妈却说我不如它可爱。”张汉前笑道，“后来我稍大一些，知道跟我妈吵口了，便家宅不宁了。那时我很执着，总是认为我妈应该对我好些，而不是对狗好。可惜我妈理都懒得理我，每次我回到家里，她都对我翻白眼，还对那只狗狗说：‘宝贝儿子，过妈这里来，那个讨厌鬼又回来了，他那么粗鲁，小心他弄痛你。’我看到他们那亲密的样子，开始的时候心里真不是滋味。不过，时间久了，就习惯了。”

“我爸第一次听到她叫那只蝴蝶犬叫‘亲爱的宝贝儿子’的时候，气得脸都紫的，一个漏风巴掌把我妈打了下发昏章。那真的地动山摇不得了了。我妈把家里的彩电、冰箱、洗衣机、电脑……凡是值钱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还把我老爸的额头砸破了。后来，我爸看到她寻死觅活的，便独自己走了，不知所终。八年之后才回来。”张汉前道。

赵福顺道：“你爸回来之后干什么呢？”

张汉前道：“我爸回来之后，便跟我妈商量离婚的事情。因为他现在虽说不是太有钱，但也衣食无忧了。我爸希望能叫我妈把我让给他。我妈对此无所谓，反正她不爱我，但她希望我爸爸给她五百万，说生我的时候那么痛，而且八年来，她养育了我，怎么也得补偿一点。我爸拿不出那么多的钱，便求我妈能否退让些，但我妈不肯，就僵住了。”

赵福顺道：“你就让他们离吧，你谁都不跟，一个人单独过不是很好吗？”

“这样行吗？”张汉前道，“总得落在一个人的名下吧？”

赵福顺道：“你去请教一下律师，让你爸你妈每人每月给你一千块钱的抚养费，你就一个人过，这样还更自由自在呢。”

张汉前道：“如果真能这样，我就解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