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顺迁是个爹不管娘不爱的人,早已经退学不知所终了。”何美姝说。
“那轮椅上的是赵财宝的爹吗?”何思雕问,“他的家境怎样?”
“是他爹。他的家境很差,他爹原来收废品,岀了事故。现在只靠他快五十岁的娘打工维持。是贫困户。”何美姝道。
“这样的话,叫他家赔十几万就不现实了。”何思雕道,“何不报警?叫李顺迁一起来赔!”
何美姝期期艾艾地说:“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况且李顺迁一个浪子,也应该没有钱赔。”
“那怎么办?”何思雕问。何思雕明白,何美姝不想报警,估计是有些财产来历不明。
何美姝说:“我叫你来只是让你劝他家尽量多赔一些。”
何思雕明白了。
他只好去做赵财宝和他父亲赵全的工作,问他们最多愿意赔多少。
何思雕来到政教处劝赵财宝的娘带着他的七大姑八大姨去回:“阿姨,你先去回吧,啊?你在这里闹,也不能解决问题。让赵叔和赵财宝来解决问题吧。”
赵财宝的娘拉着何思雕说:“何主任,求求你。我们家真的没有这么多钱!把我这把老骨头榨成油也榨不岀这么多钱来啊!”
把他一个学生看成了政教处主任,这不是第一回了,弄得何思雕哭笑不得。最后终于把那几个妇女劝走了。
何思雕把他们带到传达室,直截了当地问:“赵叔,你说说吧,像这种情况,你愿意赔多少钱?”
赵全哭丧着脸说:“何主任,我家真的是没钱。以前我买了个三轮车就在这里收些废品赚点钱养家,刚够筷子对着碗。前年的一天,因三轮车坏了,我趴在车下修,一辆大货车从边上开过,把我的脚碾掉了。我截肢住了一年多的院,回家后家里什么都不剩了。那货车司机处也没赔到什么钱,亲戚朋友处又欠了许多的钱。我现在还欠着债,那里有钱赔给她?……”
说着,那赵全居然把头埋在双腿间抽泣起来。听他说得凄惶,何思雕也不禁替他难过起来。
赵财宝听到赵全的诉说和抽泣,脸色早就苍白得如纸,他突地跪在赵全的面前边自己打自己的脸边说:“爸,都是我不争气,让你伤心了,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赵全抚摸着他的头对何思雕说:“何主任,现在我们一家五口,全靠他妈妈打些零工,政府接济一点过活。有时候只能够喝粥。赵富贵和赵财宝两兄弟课余还去一家煤球厂搬煤球打零工。我们哪有钱赔她?”
赵财宝忽然咬咬牙说:“何思雕,你去告诉何主任,我只赔我花完的五千块。还要请她容忍我一年,等我课余的时候赚到钱来还她。”
何思雕去跟何主任说。何主任跳起来说:“五千块?不行!太少了!至少要三万块。十八万呢,六分之一,已经很少了!没得讲了!”
何思雕又去跟赵财宝父子俩说。赵财宝父子都不同意,赵财宝说:“我只得了五千块。再说我也没有钱。这五千块,还得今后打工还她!”
何思雕又去跟何主任说。何主任不同意,说:“他这是打发一个叫花子啊!偷了十八万,才赔五千块,还得分期付款。要不,叫他俩兄弟都不要来读书了!打工挣钱后再来!”
何思雕听到这话有些反感,五千块还叫叫花子!她的眼睛怎么就这么大!这在农村,是一个人家半年的开销!叫初中生打工,这不是童工吗?用童工是违法的。
他又跟赵财宝说,赵财宝听说要连累赵富贵没书读,也是目瞪口呆。何思雕劝他们,就答应赔她两万,没钱到时候他来想办法。
最后赵全赵财宝终于答应了。
何思雕跟何美姝主任说他们答应赔两万。何美姝不答应,非得三万,没有三万叫他们兄弟明天不用来上学了。
何思雕有些生气地说:“他说,你这样做,明天他自己去公安局自首;还说他爸爸明天就放到学校的食堂来吃饭。你不准他兄弟来读书,他到公安局告你!”
何美姝气得浑身颤抖,第一次尝到教化一个人的危害,她说:“好吧,两万就两万,叫他明天拿来,我再也不想见他了!”
何思雕跟赵财宝父子说了。赵财宝为难地说:“杀了我,我明天也凑不到五千块钱啊。”
何思雕说:“我去叫亲戚朋友来借些钱吧,明天你来我班拿。我先借给你,我帮你渡过难关,你可得好好为人,孝顺你的父母哦。”
赵财宝用力地点点头。赵全满含热泪地握住他的手说:“谢谢你,何主任,我不知道如何来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