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以为这是正确,也总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曾经那个无坚不摧的沈宴。可是,他错了。
空荡荡的房子里什么都没了,他也什么都没了。
夜深时,他躺在床上,都能听到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在骂着自己。一具身体两个人的战场,他拿着矛穿透了手无寸铁的另外一个自己,那个人对他说,能不能……对温嘉好一些,能不能不要再让他哭了,求求你,求求你了。
他说,我会乖乖离开,只求你不要再伤害他了。
他看着黑漆漆像是宇宙黑洞的房间,他觉得自己要被这份自厌淹没,他慢慢爬起来,用手捂着脸,他说,我答应你。
他妥协了,可那不是因为另一个沈宴的请求,而是因为他自己,他也想看到赵温嘉对自己笑啊。
也许是因为执念,也许是因为不甘,就算是消失了,那另一个自己都要留下一些痕迹。他开始做梦,现实与回忆交错,他一头扎进了甜蜜的梦境里。
梦里他和赵温嘉看了许多场电影,在昏暗的影院里吻得天昏地暗。一起去海边游泳,赵温嘉不会水,抱了个游泳圈在水里像只笨拙的大鸭子,一不留神就被海浪淹没,他冲过去把人抱起来,赵温嘉那傻帽还吃吃笑着,像个小疯子。
他们在夜里,躺在民宿阁楼的床上,看着三角窗外的夜空,赵温嘉趴在他的胸口,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碰着他的眉毛。隔了很久,一粒流星从夜空划过,他睁大眼,急急忙忙去看温嘉,他轻轻喊了一声,他的温嘉眼皮合拢,嘴巴微微张开着,白净的脸上浮出淡淡的粉,已经睡了过去。
他把温嘉拥紧,闭上眼,在心里默默许下一个愿望。
他希望温嘉一直都能够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他希望自己能一直陪伴着温嘉。
也许是一颗流星只能许一个愿望,他说了两个,便不奏效了。
他没能陪伴温嘉,也没能让温嘉快乐。
梦的最后,他站在温嘉面前,他对温嘉说,对不起。
沈宴挣扎着起来,大喘着气,满头大汗,他环顾四周,还是在自己的房间。他从床上下来,捡了一根烟,踢掉酒瓶,走到阳台,这几日他日夜不分,如今醒来已经是傍晚了。落日余晖连绵,夕阳似乎就在眼前,他伸手去碰,抓了一掌的空气。烟点燃了,沈宴靠在身后的墙上,眯起眼打量着眼前熟悉的夕阳。
他突然不想把房子卖掉了,也不想把这五年痕迹销毁掉,他可以接受,甚至想要更多,他想要赵温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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