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梦想成真最遥远的人,不是懒惰的人,不是无能的人,不是愚蠢的人,而是那些不相信梦想可以成真的人。
同理,离爱情最遥远的人,是不敢相信自己可以得到爱情的人。
很多时候人们错过他们一生都在渴求的事物,不是因为上帝关了门又锁了窗,而是因为上帝把它轻易地放在他们面前,而他们以为那不过是个玩笑。
一提到梦想这个词,她心里就会升起一股无奈,在世人瞩目的成功面前,她只有一点感想:我文不成武不就,何德何能……
所以每天早晨能叫醒她的,只有闹钟和失眠。
吴苑照例在闹钟响起之前就被噩梦叫醒了,躺在床上放任自己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发现好像过去二十几年的记忆都被删除了一样,前前后后的思绪都只围着晏行打转。
这是爱情?这就是爱情?这不是扯淡呢么?
吴苑那点委屈的小心思又冒出尖来,思前想后,觉得现实是如此地令人绝望,不仅仅是基本没有什么可能性的感情关系,光是一想到上下级关系,她就尴尬得想请个病假不去上班……
安慰自己的话转眼就编了千言万语,等到闹钟响起,仿佛已经过了几个世纪,吴苑垂垂老矣地把自己从床上撕下来,只觉得须发皆白行将就木,带着一点恍如隔世的意味,说服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芸芸众生,过客而已,阿弥陀佛……
这股阿Q精神支撑着她拖着睡眠严重不足的身子,东倒西歪地滚去上班了,险些把房卡落在屋里。然而自欺欺人大法显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效果的,她一路平安地到了办公室,一进门就差点迎面撞上晏行,一颗心顿时又七上八下起来。
而晏行并没空想这些,王栋还没到,他想先要一份工作计划和人员名单,一连问了几个人,纷纷摇头,或是一问三不知,或是干脆说王组长应该有数,话里话外就是您自己个儿最好把自己个儿高高供着,别来指手画脚。大多没休息够的员工们见了这位新经理,都颇感意外,大概以为这位就是压根不来也无不妥的主儿,着实没必要来的这么早。
一共四个大办公室两个小办公室,除却他自己挂名占的一间,晏行逛了个遍,一无所获,回了自己屋里推开窗,深呼吸三遍,“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开了电脑。
刚登上邮箱,季宏文的信息就铺天盖地地弹出来,他人在国外,仗着时差,昨个半夜就发了一堆邮件,什么策划什么章程,光下载附件就花了半个小时。晏行没去看那些文件,目光先落在最早一封邮件的文字上,那是一长段英文,大意是王组长是自己人,放心,别的都不用管,走账你得亲自签,具体项目问我季宏文就成。
晏行和季宏文是在英国留学时认识的,他读本科时季宏文读研究生,第二年就回国就业了,中间保持了几年通信关系,不时秀一秀拽得二五八万的花式英语,主要关系实则还是个一年见一面的炮友。一晃五年,晏行回了国,季学长已是一派成功人士的架势,生生捏出一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深情,来哄带劝地把他弄到B市来,塞进季氏自己的公司里,晏行连工资都不走公司的帐,全是季宏文一个人随用随给,就差签个卖身协议定个包养的名分了。
实则他也知道季宏文没几分真心,可他自己掂量掂量,也没动几分真情。季宏文情人不少,长期的炮友也很有那么几个,论脾气论相貌,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只不过自己不是那个圈子里的,知根知底好把握一些。反过来说,他晏行也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当初为一些一言难尽的理由只身跑去国外,学了个如假包换地毫无用处的西方古典文学专业,除了啃老和吃软饭,大概只能去当个翻译,还是连个证都没有那种。
他对自己的一无是处了如指掌,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脾气可发,大概最好老老实实地当个甩手掌柜,日后给人当枪使,顶个锅算了,等哪天季大少爷玩腻了,再寻个别的营生,反正断子绝孙的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好像也不需要多大抱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