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拉瓦也啥都感觉不到,既没有那种被掏空了身体的虚弱,也没有什么被人带出灵魂的剥离感。
估摸着这处刑官也没遇到过这情况,试了好几次,又求助般看向同伴。
同伴说可能没觉醒过,你多试几次吧。
雅拉瓦无语,他觉着你们要真想逼我觉醒,应该学一学猎手团,跟他们干几票。森林里那伙人直接整一匕首插我掌心,大概觉醒得都比你们这方法快。
···
不过这样的想法没有维持多久,雅拉瓦的手臂便开始出现鳞片了。
同时,他的身体也感觉到一种被释放的畅快。那种感觉很难形容,仿佛融进了水里一样,所有的禁锢都不存在了,他的肉身也不存在了,皮肤和骨骼全部变得绵软,和水流合为了一体。
这样的感觉没持续多久,光路就滚动了起来。
他不想拒绝,因为那感觉太舒服了。
他眼前的景象逐渐消散,也能知晓自己的力量在变得虚弱,可他的内心却无比地平静,所以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直到他的眼帘里出现了一片浩瀚的海洋。
海洋波涛汹涌,天空乌云压顶。分不清是黑夜还是白昼,只看得到巨浪滔天。而浪花打下,那令人胆寒的石像便浮现在海面。
石像出现了无数座,好似从海底浮起了一座城。但那又不仅仅是城,是国,是大陆,是一个世界。
他们有道路,有房屋。有好多好多的生灵,围绕着石像来去。而石像上插着旗帜,旗帜飘扬,是散发着光芒的家族徽章。
雅拉瓦抬头看去,旗帜便成为他眼中唯一所有。旗帜慢慢凝聚,每一张变成了一块石头。八块散发着淡黄色,一块漆黑如墨。
它们聚拢在了一起,而拼凑完成的一刻,雅拉瓦的脏腑仿佛被人抓住了一半,而后猛然地往外撕扯。
紧接着,整个海洋也随之更剧烈地翻滚,雅拉瓦也被海水左右拍打。
但他没有想过扑腾或者游动,因为他就是海浪,海浪就是他。
所以他被高高地抛起来,再狠狠地砸下。他浸没到海面之下,看清每一丝浮游的生物。又被用力地剥出海面,让咸涩的海味穿透他的脏腑。
他的情绪波动了起来,他能感受到海洋的每一丝愤怒和亢奋。他的视野变得宽广且没有边界,而他抬头看向天空,仿佛和苍穹对峙。
海民的血统觉醒了。
他也第一次以海民的视角,看到身边的世界。
原来天空和他的距离只有咫尺,原来他的思维可以无边无际。原来海洋的味道那么好闻,以至于他想要沉下去,再沉下去。
他的脚底是松软的沙粒和坚硬的礁石,他的声音变成呼啸和怒吼,他只要动一动就有无数的鱼群聚集,而那黑色的旋涡让他恐惧又让他着迷。
他好像很了解它,却又对他一无所知。
原来,这才是海民的心情。
···
然而雅拉瓦还没享受够,眼前的画面就突然消失了。而肉身的触感也回到体内,松懈掉的法力让他没跪稳,直接摔到了木地板,磕得他胳膊肘疼痛不已。
他揉了揉眼睛睁开,只见古卡也趴在地上。
两个处刑者还站在房内,然而吸纳着两人的咒术光路却消失了。
处刑者的手臂无力地耷拉下来,脑袋也看向他们腹部的位置。那位置被绿色的咒力长刀扎穿,随着长刀的拔出,鲜血汩汩,顺着黑色袍子流淌到地板的缝隙。
而紧接着,他们的脑袋便随着一声脆响,扭转了一个完整的圈,所有被他们吸纳成团的咒术则从其身上散开,迅速地回到了古卡和雅拉瓦的身上。
处刑者悄无声息地倒下,连呻吟都没来得及发出来。
塞西洛也慢慢地从门廊处走近,让咒力长刀回缩入他的掌心,再踩着血迹,分别摘掉了他们的兜帽。
“这临时指派的处刑者吧,一点用都没有,”塞西洛鄙夷地道,“连防护咒都不知道要建起来。”
然而当古卡看到吸纳着自己法力的那名处刑者面容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那不是别人,正是最初指派他来跟随夜鹰团寻找石板的导师。
古卡来不及震惊,因为这导师带了他那么多年,他太了解对方咒术的运用方法了,也知道其灵魂剥离之前的一道防卫。
他没有从地上爬起来,而是马上吼了一句——趴下!
听到这话的雅拉瓦赶紧又低下脑袋,塞西洛也反应及时,马上贴着墙边站立。
只见无数的如鬼火一般的箭雨便从门口和窗户**来,扎满了与之相对的那幅墙壁。
塞西洛的面颊和手臂被箭雨擦过,划出一道道血痕。
召唤师永远都留着玉石俱焚的一招,以防有人杀死自己后,将自己与敌人的魂魄困在同一片地方,用灵体的方式继续争斗,向敌人复仇。
而这一招结束,箭雨又慢慢地变得透明。随着召唤师的魂魄离开肉身,彻底消失不见了。
TB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