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对视了片刻,雅拉瓦搜肠刮肚,只憋出了一句——“你好。”
诺肯则很淡定,等着雅拉瓦醒来的过程中已经脑补了无数种情况,这时候只要随便选择一种就好,比如单刀直入——“你为哪个家族效命,陆兽,海兽,还是杂种自己有了个什么官方组织?”
虽然是三个不同的族类,但实际情况只分为两种。
一种是和诺肯自己家族有往来的阵营,一种则是整垮诺肯的阵营。前者囊括海民的三支,陆兽的三支,而后者,不用说,诺肯就算不碰石头,也会当即给雅拉瓦补一枪。
然而雅拉瓦确实就是偷钱包的——不,我是说,雅拉瓦确实谁都不属于。所以他只能苍白地辩解,“其实,除了鳞片以外,我的毛发也是很旺盛的……”
诺肯没吱声,站起来刷拉一下把盖在雅拉瓦身上的外衣掀开。
当即,雅拉瓦一丝不挂地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
诺肯扬了扬下巴,道,“你毛发旺盛,你就告诉我你哪里毛发旺盛了。”
雅拉瓦赶紧捂住自己的小伙伴,但小伙伴一碰到被弄伤的那边手又让他疼得龇牙咧嘴。雅拉瓦说你不能这样,你知道我经常在妓院附近打工,偶尔也接接客的,不然你怎么会点到我,隔三差五除毛是我们的习惯,我——
“我再问你一次,”诺肯打断了他,“为哪个家族做事。”
雅拉瓦咽了一口唾沫,人畜无害地望着诺肯。
好的,诺肯不问了。
看来这逼崽子真的是吃硬不吃软,每次都得拿枪指着他脑袋才肯说几句正常话。
于是他掏出匕首,一把抓住雅拉瓦完好的另一边手压在桌面,警告——“我最后问你一次,如果你再给我胡搅蛮缠,你这边手也不用要了。”
雅拉瓦哇地哭了。
他拼命地想把手抽回来,可是诺肯的劲那么大,他挪都挪不动。他又想用另一边手去推,可是那手一碰到诺肯的胳膊,又疼得给他抱在怀里。
他说我真的没有骗你啊,我父亲给海民抓走做苦力了,我母亲给整肃队逮着,也不知道关在哪里,我要石板就是想找找他们啊,我又不想称霸世界做大魔王。我、我错了,我错了。古卡!古卡……古卡救命啊,你小弟弟被欺负了。古卡在哪里,你看古卡不见了,你快点去找古卡……
诺肯真是哭笑不得,只好松开雅拉瓦,骂了一句别他妈哭了,雅拉瓦才勉强止住了涟涟泪水。
诺肯不再理会他,心想那些泪水估摸着也来不了假,于是一边把石头包起来放好,一边扯了扯外衣给雅拉瓦重新盖上。
雅拉瓦冷静了下来,努力地把记忆接上。可或许先前酷刑的折磨带来太强烈的恐惧,以至于他只能勉强记得自己被扒光了捆在木桩上,其他的画面都零零碎碎,想不真切。
但他可以推测。
等着诺肯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他也勉强爬起来。他觉着诺肯的表现大概是饶了自己一命,这人虽然看着不像好同志,但或许也没有想的那么坏。
所以雅拉瓦脸皮厚的缺点又露了出来,等了一会不见诺肯再说话,他斗胆问道——“你救了我?”
诺肯不回答。
雅拉瓦挠挠头,又问,“那……你要不要我以身相许?”
诺肯被烟呛了一口,还是没接话。只是再从成堆的空瓶里翻出两支酒,咬开递给雅拉瓦。
雅拉瓦喝了一点,再问,“古卡呢?我想要古卡。”
诺肯朝隔壁房间做了个手势,示意雅拉瓦自己过去。但显然雅拉瓦没有力气,他刚一踩到地面,腿一软,又差点摔了。
诺肯赶紧抓住他的胳膊,把他压回桌面。
他本想进房把古卡叫出来,但想了想又觉着还是给古卡一点时间,刚才塞西洛的所作所为或许让这巫师狼狈不堪,这时候与雅拉瓦见面,保不准被事情会否被弄得更乱。
他拉过椅子坐下来,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后,对雅拉瓦说道——“我可以暂时不杀你,但你从现在开始,必须对我说实话。一旦我发现你再对我撒谎,我会把你一片一片削下来喂鱼。”
雅拉瓦点点头。
“好,”诺肯道,“那就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什么是重新认识?”
“你从哪里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对石板的碎片了解多少,对整肃队和海民家族又了解多少,”诺肯把烟丢给雅拉瓦,“把你知道的信息全部说出来,我自会衡量你究竟值不值钱。否则我会把你这个杂种献给需要的人,来换我下一块石板碎片的信息。”
雅拉瓦抓了抓外衣。
而手中的锐痛提醒他,他或许没有拒绝的余地。
···
TBC</p>